百裏奚將來人讓入大堂,親自端出一杯熱茶,恭恭敬敬的端到來人手邊,又坐到旁邊座椅,不敢坐到主位,以示兩人平等。
“還未請教閣下尊姓大名?”
伸手抿了一口茶,百裏奚放下茶杯問道。
“蘇秦”
來人手搖羽扇慢條斯理說道。
百裏奚點點頭,此人儀表堂堂,渾身透露出一股雍容華貴,便知道此人非同常人,白衣白扇,上有潑墨水圖,真是應了那句君子如玉。
百裏奚拱拱手,“敢問蘇先生有何見教?”
蘇秦搖了搖羽扇,淡淡笑道,“百裏大人死期已至,難道就不曾察覺?”
“此話怎講?何來死期一說?轄區大旱乃是天災,再說,就算處置不當,那也是布政使首責,何來本官死期”
“看來百裏大人真是不曾察覺禍已臨近,兩府大旱,百姓流離失所,此責確實與節度使無關,但失陷四縣,此罪可與大人有關?”
“四縣而已,本官派一隊精兵便可輕易收複,此事不難”
蘇秦聽到此話再不說話,就坐在那裏慢慢品茶,不時吹著茶杯中的熱氣,搖著羽扇扇著杯內的熱氣。
百裏奚愣怔的看了一會,確信這貨不是來蹭茶喝的人“蘇先生不信?”
蘇秦放下茶杯,“百裏大人,你我均非凡人,你我明人不說暗話”
聽到此言,百裏奚苦笑兩聲,向蘇秦拱了拱手手,“還請先生指教”
“若是百裏大人真認為自己高枕無憂,那為何聽我話語便急不可耐前來迎我,這前恭後倨可是試探在下?”
百裏奚大笑三聲,麵上並無任何慚愧之色,笑完靜等蘇秦的下文。
“這雖是隻淪陷四縣,可根本不在這四縣之地或者這四縣之人,若僅如此,百裏大人翻手便可鎮壓。可河西路隨大,但可用之兵並不多,向北要防備女真,向西要防備陳朝,精兵強將均陳置西北兩側,而且河西路並不富裕,如今又有大旱,恐怕糧食已經不夠了吧”
百裏奚直視蘇秦,突然哈哈大笑,“蘇先生的確才智過人,但不瞞先生,河西路糧食還很充足,支撐大軍三個月不在話下”
蘇秦並未計較這糧食到底支撐多久,而是繼續分析,“古往今來,凡是大災之後便有民變,雖是星星之火,卻可有燎原之勢。若是再有外力相助,百裏大人隻有三條路可選,另投他處,卻無法放棄這一路大權,平叛無功,少不得被新帝嫌惡,這節度使也是不保,最後一條便是舉兵造反,可百裏一族,世受皇恩,又出師無名,少不得兵敗身死”
“不瞞蘇先生,老夫就是為此焦頭爛額,剛才先生所說外力相助,還請明言”
百裏奚取出熱水將茶杯蓄滿,蘇秦已經用實力張他表明,的確有能力解決他的困境,可蘇秦說到此處便無下文。
百裏奚看了一會,突覺恍然大悟。
“先生放心,若是能救得老夫脫離此難,但有吩咐,必能相從”
蘇秦放下茶杯搖了搖羽扇,看向百裏奚“脫離此難,說難也難,說易也易,而在下就能化解百裏大人的災厄”
百裏奚未說話,蘇秦又言“百裏大人求命,在下求名,在下幫百裏大人脫此災厄,不過事後,需如此這般”
百裏奚聽後不住點頭,如今這蘇秦開什麼條件都要答應,他是實在沒了辦法,這叛亂若是容易平定,那還會有農民起義成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