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臣恩,我想我要死了,我不能再做什麼萬年老妖婆了,我記得我告訴過你,我不想帶著遺憾死去,我們的離婚協議辦得怎麼樣了?”陳輕言還是如此堅持,顧臣恩回頭看了看宋箐,她從包裏掏出了雪白的文件夾送到顧臣恩麵前,顧臣恩將文件打開來送到陳輕言眼前,陳輕言不放心似的微微掃了一眼向陳阿姨伸出了手,陳阿姨抹掉眼淚從一邊的桌子上拿了一支筆遞給陳輕言,陳輕言閉了閉眼睛在紙張的空白處寫下了龍飛鳳舞的三個字,洋洋灑灑的“陳輕言”分立在“顧臣恩”的一邊,從此他們真的不再相幹。
陳輕言喘了口氣始終帶著笑,她看了看對著床鋪發呆的蘇雅落然後拉了拉她的手:“因為快要死了,所以我並沒有想太多,我知道找你回來有些不合適,可是我卻想要自己死得痛快一點。該跟你說的話上次在韓國都已經說過了,我知道你一時半會兒想不通,或者說我這個局外人並不能幫你們什麼,我隻是想要你知道,顧臣恩的生命裏可以沒有我,卻不能沒有你。蘇雅落,你看看,這個宅子裏到處充斥著你的影子,你更是可以去顧臣恩的臥室裏看看,你的洗漱用品還擺在浴室裏,你的睡衣,你的枕頭,包括你喜歡的小東西都還在。顧臣恩是個傻子,他已經娶了我,可是也不想著收斂一下,還好我不是個嫉妒心很強烈的太太。我不是顧太太,不是第一任,也不是最後一任,往後你還要繼續幫顧臣恩熬粥喝,還有你總愛從小店淘的那些玩意兒也擺在床頭邊上,我知道顧臣恩肯定沒少笑話你沒品味,不要理他,擺的東西多一點亂一點才更像是…..像是一個家。”陳輕言說得有些艱難,蘇雅落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她無論如何也不能當著陳輕言的麵強調她跟顧臣恩已經沒有進一步的可能了。
“蘇雅落,花園裏的白菊花是你種的吧?”陳輕言側頭,她眼裏帶著一種深深的眷戀,蘇雅落默默點頭,她摩挲著蘇雅落的手背點頭:“那些花真漂亮,你能答應我,往後每一年都來送一些給我嗎?”陳輕言問得很認真,蘇雅落的手指頭動了動,最終她也還是點頭:“嗯,我每年都會摘開得最好看的給你。”蘇雅落想露出一個笑容給陳輕言看,隻是嘴角顫動了一下還是捂著嘴開始哭泣。蘇雅落承認,她無法跟陳輕言做坦誠相對的好朋友,可是麵對著即將辭世的陳輕言,除了感慨生命的脆弱之外她隻能盡量不讓陳輕言失望。
蘇雅落的答案讓陳輕言很滿意,她將目光轉向了顧臣恩:“顧臣恩,你要每一年都跟蘇雅落一起幫我挑選菊花然後來看我哦。”陳輕言的語氣活像是個央求著爸爸媽媽帶糖果回家的小女孩,顧臣恩也沒有辦法拒絕,他將手掌送到伸手的陳輕言手裏,陳輕言費力地將蘇雅落的手挪動到了顧臣恩的手邊:“命運會幫你們做出選擇,相信我,你們是注定要在一起的。”陳輕言將兩個人的手送在了一起,蘇雅落顫了顫想要躲開,顧臣恩的手掌卻覆了上來,她抬眼看看顧臣恩,他卻並沒有在看她。
“陳路。”陳輕言咳嗽了兩聲,陳阿姨上前幫忙拍打著她的後背,陳路上前俯身摸了摸陳輕言的額頭,他憐惜地盯著陳輕言看:“我在。”陳輕言握住了他的手在他的手背上輕輕咬了一下,陳路有些疑惑,旋即就明白過來,陳輕言得意地看著他:“我記得你說過,我永遠都不會贏過你,我說要是我贏了我就要咬你一口。”陳路點點頭,那個賭局都要過去十年了,那時候她跟顧臣恩才剛剛在一起,陳路作為一個旁觀者很不看好他們這段艱難愛情,他說他們之間不會有結果,陳輕言肯定要被顧臣恩拋棄,理由是顧家老爺子說一不二,陳輕言不甘心地擼了袖子叫板:“陳路,你記著,要是有一天我們不在一起了也絕對是我先甩了顧臣恩,要是我贏了,我就咬你一口,狠狠地咬一口。”
陳輕言目光飄向了遠方,透過厚重的窗簾她仿佛真的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還有顧臣恩,還有陳路。繞著圍在身邊的人看了一圈之後她倚在陳阿姨懷裏幸福地閉上了眼睛。這些她愛著的人和愛著她的人都在身邊,是真的不再有遺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