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臣恩,我們就用這樣的方式相處不好嗎?”陳輕言艱難地咽下嘴裏的食物之後喝了口水說,顧臣恩並不能預知未來,他不知道在多年以後還會有一個女人會用同樣的語氣問了他同樣的問題。顧臣恩覺得這種問題太沉重,在他和陳輕言之間這個問題似乎是貫穿始終的,沒有商榷的餘地。
顧臣恩的沉默讓陳輕言也有些不太愉悅地擱了筷子,她支著頭望著外麵車水馬龍的街道輕聲說:“顧臣恩,我並不是欺騙你,我在開學典禮上看到你這個國旗班的班長就淪陷了,都說我陳輕言是個眼高的女孩子,可是誰又能知道,我心裏裝著一個不可能的人是怎樣的煎熬。”顧臣恩一貫不會處理感情這種問題,陳輕言顯然是很好奇顧臣恩的感情生活,她的話題總是很具有跳躍性,她伸手抓了抓顧臣恩的手臂像所有八卦的小女生一樣眨眨眼睛問:“顧臣恩,你有喜歡過的女孩子嗎?”
“沒有。”顧臣恩回答得斬釘截鐵,陳輕言卻在心裏感歎自己是真的愛對了人,要是換了其他的小男生,就算是沒有喜歡過哪一個女生也會裝出自己是情場高手的樣子來跟別人炫耀自己的經驗,顧臣恩倒是坦誠,當然並不排除他隻是懶得理陳輕言這個相當無聊的問題。
陳輕言滿意地點點頭做了總結:“太好了,要是你有了喜歡的人,我就會恨得抓狂,還好,我還有機會。”顧臣恩看著笑得一臉奸詐的陳輕言有些好笑,忍不住也跟著笑了起來,陳輕言真是慶幸自己的這個話題融化了顧臣恩的麵部表情。
陳輕言也差不多吃飽了,他們才剛剛關了烤箱要站起來,沒想到有個路過的小孩子被腳底下的電線絆倒,更沒想到他會撞到桌腳,桌子上的烤架被翻了個個兒摔下去,眼看著就要掉在孩子頭上,顧臣恩還沒反應過來陳輕言就伸手去接那個盛滿熱油的小烤箱。
很慶幸,那個小孩子隻是撞破了額角,而陳輕言的右臂卻被燙得紅腫一片,陳輕言咬著牙愣是沒哭出來,淚花在眼眶裏打轉,她開口問顧臣恩的第一句話竟然會是:“顧臣恩,那個孩子沒事兒吧?”如果什麼都可以裝出來,這種情急之下的第一反應也可以嗎?顧臣恩可不這麼想。那個小孩子的家人趕過來自然是千恩萬謝,可惜顧臣恩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他拉著陳輕言就出門去攔車,陳輕言額頭上有豆大的汗珠滾落,她咬著嘴唇不吭聲,在顧臣恩站在街邊攔車的時候她就蹲在地上捂著手臂看顧臣恩。
身體上的疼痛讓陳輕言有些難以招架,然而顧臣恩在瞬間迸發出來的焦急和擔憂也讓她看到了更多的希望。顧臣恩覺得陳輕言是疼傻了,這是在他回頭時產生的第一反應。因為是下班高峰期,這會兒打車一點兒都不容易,顧臣恩有些著急,附近的那家醫院離這裏有好一段距離,顧臣恩竟然二話不說走過來背起陳輕言就往醫院跑,這架勢倒是讓路過的人以為陳輕言是罹患重病送醫急救。
陳輕言的傷口很好處理,醫生用酒精消了毒之後就是上藥包紮,顧臣恩在一邊小心地看著,眼裏都是擔憂,他站在陳輕言身後看不到她的表情,隻是可以感受到她肩膀的顫抖。
走出醫院的時候顧臣恩拎著裝著藥品的小袋子跟在陳輕言身邊,陳輕言這會兒也活躍不起來了,她笑得很勉強,不過還是努力拉著顧臣恩的手臂跟他東拉西扯,顧臣恩停住腳步也不敢用力去掙脫她的鉗製,他氣得有些跳腳,懊惱地問了句:“陳輕言,你當時怎麼就不想想後果,在我眼裏你可是一個格外惜命的女人。”
陳輕言捂著嘴巴笑了笑:“你的意思是在說我比你要自私,是嗎?這個我倒是不否認,可是我的自私並沒有用在你身上吧,當時我哪裏想那麼多,我隻是在想,要是那一盤子熱油落在那個孩子身上,他的一生就毀了。”顧臣恩抬手理了理陳輕言的頭發,他總是無法討厭心地善良的人,看來,先前真的是他錯怪了陳輕言,苦肉計演起來也是分時段的,她不可能隨時都將演技發揮得淋漓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