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臣恩握緊了拳頭,他轉頭瞪著陳路:“誰都知道祝薇安嫁給了顧臣恩,你覺得你們家的老爺子可以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嗎?”陳路也想過這個棘手的問題,不過他有這個自信解決好這件事情,他彈了彈煙灰將煙頭扔進了江裏:“顧臣恩,如果你能夠跟她好好過一輩子,我就退出,如果你不能,就別阻攔我,雖然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
陳路都這樣說了,顧臣恩也有些猶豫,他想說他對祝薇安和陳路的事情一點都不介意,話到嘴邊怎麼都無法說出口。他在心裏安慰自己,養條狗時間久了都有點感情,更何況是一個大活人。陳路從小都讓著自己,即便自己的風頭總是蓋過那個愛麵子的大少爺,大少爺也心甘情願跟在顧臣恩身後做個小跟班。陳路對愛情有著近乎變態的挑剔,好不容易愛上的,竟然會是祝薇安。
“愛她嗎?”顧臣恩輕笑,陳路“嗯”了一聲:“她太特別,不得不讓我著迷。”特別嗎,顧臣恩仔細想了想,真不知道陳路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說,因為太挑剔結果眼光扭曲了。那個女人嘴硬得跟石頭一樣,喜歡穿著邋遢的衣服不化妝就出門,甚至連方向感都沒有,有什麼好的。
“回去吧,風太大。”顧臣恩最終都沒有回答那個問題,他坐回到車子裏等陳路,陳路眺望著江水好一會兒才拉開車門回到車子裏。談判無果,顧臣恩果然是不在乎,看來他的猜測並沒有錯,顧臣恩的心思還停留在那個叫做陳輕言的女人身上。
陳路將車子開得很快,在顧家門口來了個急刹車之後他鬆開方向盤:“別刁難她,不然我會難過。”陳路的聲音很輕,甚至帶著幾不可聞的請求,顧臣恩按在把手上的手滯了滯,片刻之後他才下車。車子揚長而去,風卷起了顧臣恩西裝的下擺。
蘇雅落一直坐在院子裏的藤椅上等顧臣恩回來,剛才的一幕她都看到了,看著顧臣恩進了院子她站起來在冷風裏交握著雙手等他。顧臣恩將蘇雅落的這種行為理解為做賊心虛,他站在離她有一段距離的地方盯著她身後的草叢看。
不知道為什麼,顧臣恩這會兒滿腦子都是剛才祝薇安和陳路擁抱的樣子。他心裏一陣遲鈍的疼,他沒想到這個將第一次都交給了自己的女人竟然投入到了別人的懷抱。說不在乎容易,可是心裏真能毫無芥蒂將她轉送給自己最在乎的兄弟嗎?小時候陳路想跟他轉手要走的東西他都大手一揮送給他,這一次,也能這麼慷慨麼?
“吃過飯了嗎?”蘇雅落用了中國人最常用的開場白,她不敢錯過顧臣恩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顧臣恩不回答,他還在考慮剛才那個問題,愣了愣之後他問了一句:“你愛陳路嗎?”他還真是身份最特殊的月老啊,問了陳路,也要問問蘇雅落。
蘇雅落神情一僵,先前顧臣恩在她麵前提起陳輕言她已經覺得無法容忍,現在倒好,他直接開始問她這樣程序化的問題了。“我不會離婚。”蘇雅落咬著牙吐出這五個字,顧臣恩苦笑著搖頭:“你放心,我會遵照約定,你不願意離婚我就不會逼你,我隻是好奇,你對陳路存了幾分真心。怪不得最近你這麼勤學苦練,原來師父竟然是陳路。”顧臣恩不能不說自己今天看到他們時一點都不吃驚。鬧市口圍了那麼多人在看熱鬧,他本來是在閉目小憩,小春兩眼放光地提醒他有熱鬧可以看,他睜開眼的瞬間就看到了蘇雅落的鞋子。那是上次在北京的時候姑媽送給她的禮物,他記性這麼好,當然能認得。
蘇雅落悵然盯著自己的鞋子,顧臣恩也不動彈,她吸了口氣抬頭:“我不愛他,一點兒都不。”愛不愛的又不能當飯吃,她吃過太多的苦頭,比誰都懂得生活的艱難,如今外公吃穿不愁她就認命了,愛情這種東西她沒勇氣去碰觸,這段時間她很快樂,她會深深記下陳路的好,將這份還沒來得及開始的感情埋藏在心裏。
“不害怕自己會留有遺憾嗎?”顧臣恩心裏一點兒都沒有因為這個答案很釋然,他真擔心陳路在聽到蘇雅落的話後精神崩潰,蘇雅落踱著步子繞著藤椅轉了一個圈:“人生就是一個圈,我從原點出發,就必須停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