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雅落覺得豆大的雨滴敲擊著腦袋的感覺一點兒也不好受,雖然說她從小也是吃慣了苦的,不過能這麼堅持地在大半夜站在雨裏還真是第一次。剛才老王走的時候執意要拉著她一起走,她隻好將實情告訴了老王,老王也知道蘇雅落和祝家的合作關係,也知道她的尷尬位置,隻好囑咐她凡事小心,蘇雅落點頭之後老王就驅車走人。
蘇雅落覺得這一夜自己唯一覺得幸運的事情是沒有落冰雹下來,她不住地打著噴嚏,雨水順著發梢眼角流下來,她覺得自己有點睜不開眼睛,隻是堅持看著十八樓那個唯一亮著燈的窗戶,她甚至還可以看到窗口那個模糊的身影。他在樓上,她站在雨地裏忍受寒風侵襲,隔著這麼大的空間默然對視,他們看不到對方的神情,可是各自堅守著自己的執著。
顧臣恩喝完咖啡覺得有點困倦,他跟別人不同,咖啡不是用來提神的,而是用來催眠,想要站起身來卻絲毫挪不開視線,隻是愣神注視著樓下的身影,他倒是希望自己可以勝出,他有七八成的把握這個女人站不到天亮就會倒下或者離開,這種看笑話的心態支撐著他一直坐到了天亮,他甚至翻找了一本詩詞出來細細品讀,翻到最後一頁的時候天邊已經蒙蒙亮,礙於還在下雨,天色尤為昏沉。
蘇雅落最煩等人,也最煩無所事事地站著,可是這一晚她必須和自己做鬥爭,雙腿抖得幾乎站立不住,臉色慘白,渾身濕漉漉的,想要握緊拳頭都早已沒有了力氣,隻能一分一秒等待著天亮。這又不是在演苦情戲,哪裏來得那麼多湊巧的設置,比如說有私家車要開出去濺了蘇雅落一身的泥水,再比如保安人員抬了東西路過的時候剛好撞到蘇雅落,她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幸好單手支撐著地麵所以才沒有摔個狗吃屎。
蘇雅落想拿出手機撥電話給樓上的萬惡男人,可惜手機經過一晚上的雨水浸泡這會兒連機都開不了了,蘇雅落不知道這個男人的房間號,隻是知道他住在十八樓,況且就算是知道房間號沒有指紋識別她也進不去的。隻能等著顧臣恩下來了,蘇雅落暗暗給自己分析,最終緩步走到了樓門口。
顧臣恩在認識蘇雅落之後終於知道了什麼叫做人的爆發力,這個女人還真的站到了天亮,想到自己昨晚所說的賭注,顧臣恩開始有些懊悔,他答應了她要將離婚的決定權交給她,這樣一來原先的計劃都被打亂不說自己在這場婚姻裏就會變得被動了。
顧臣恩也在原處坐了一整夜,熬慣了夜的他還是覺得精神有點不濟,再說他也從來沒想過要下樓去麵對她,想了想還是打電話給宋箐。按理來說這會兒宋箐也還在睡覺,不過聽到顧臣恩的聲音之後宋箐立刻就清醒了過來,她清清嗓子問顧臣恩有什麼事情。畢竟是私人事務,顧臣恩有點不好意思,語氣也有些猶豫:“你要是方便的話就過來一趟吧。”
宋箐一下子就完全清醒過來,她坐起身來理了理自己的頭發發問:“怎麼了?”想到昨晚蘇雅落問她顧臣恩的地址,估計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的吧。顧臣恩沒有幫她答疑解惑,隻是粗略地說了句:“你過來送那個女人走。”看來真的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顧臣恩不想說的事情宋箐也不敢多問,顧臣恩發脾氣的樣子她見多了,知道怎麼能夠盡量順著他。
“好,我立刻就過來。”宋箐掛了電話慌忙起床洗漱,訓練有素的她五分鍾之後就換了鞋子利落地出門,開了車子一路往顧臣恩那裏趕,一進了小區的大門就看到樓門口處的蘇雅落。宋箐解開安全帶開車門下車,她一路小跑著到了蘇雅落麵前,蘇雅落沒有化妝,不然這會兒就變成一個不折不扣的小花貓了,不過她顯然是凍壞了,嘴唇青紫,連給她擠出一個笑容都變得異常艱難。
宋箐也不傻,她擔憂地扶著蘇雅落:“你不要告訴我,你在這裏站了…..一夜?”簡直不敢置信,可是看著蘇雅落輕輕點頭她還是倒吸了一口涼氣:“我先扶你上車,先回去再說吧。”說著宋箐就要扶蘇雅落上車,蘇雅落沒什麼力氣,她巴著門框搖頭:“我要等顧臣恩下來,我還有話要對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