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雅落是從噩夢中驚醒的,她喘著粗氣猛地坐起身子,背上是密密麻麻的汗珠子,她赤著腳下床拉開了窗簾的一角朝外看了看,這會兒天才剛亮起來,可是院子裏已經是一派忙碌的景象,隱約可以看到祝太太優雅的身姿,她不知道是在指揮著傭人搬什麼東西,蘇雅落放下窗簾看了看掛鍾。五點半,和祝太太說好六點起床整理妝容,這會兒還略微早了一些。
進了浴室衝了澡之後蘇雅落吹幹了頭發打開房門,祝太太剛好上樓,身後是浩浩蕩蕩的一隊人馬,蘇雅落閃身讓她們進來之後大家都開始忙活,蘇雅落也很配合,坐在梳妝鏡前任她們妝扮。厚厚的新娘妝,小水晶裝飾的潔白婚紗以及百合花瓣樣式的耳墜讓蘇雅落看起來完全像是換了一個人。傭人們躲在一邊忍不住讚歎蘇雅落真美,祝太太也拍手叫好:“薇安,你是最美麗的新娘子。”
這一句讚美聽起來無比真誠,蘇雅落在心裏苦笑,大概祝太太是在隔著她的影子讚美那個逃婚的女兒吧,蘇雅落站起來提起婚紗的下擺走了兩步,祝太太跟在她身邊招呼著換鞋子,純水晶鑲嵌的高跟鞋擺在眼前,蘇雅落伸腳進去,正好,她在祝太太的攙扶下走了兩步,祝太太張嘴要說話就看到祝先生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幾個衣著華麗的男女,這幾個人蘇雅落在祝薇安的相冊裏看到過,都是祝家的近親,一一點頭問好之後蘇雅落在眾人的誇讚中看了看祝先生。
祝先生對蘇雅落淡然笑了笑然後對大家招呼:“都下樓吧,顧家的人大概就要過來了,我想跟薇安單獨說兩句話,待會兒樓下見吧。”都是有身份的人,聽祝慶鴻如是說就都跟著祝太太下樓了,房間裏隻剩下祝先生和蘇雅落,蘇雅落坐在床邊雙手交握,清秀的麵孔寫滿了疑問。
“其實也沒有別的事情要說,”祝先生在蘇雅落對麵坐下來示意她不要緊張:“今天是我嫁女兒的日子,說來多多少少有些感傷,你可別笑話我。雖然你並不是我們的薇安,可是這份心情我想你是可以理解的。即便是給了你金錢上的補償,我還是覺得虧欠了你,往後就算薇安和你最終各歸其位,你也還是我們祝家嫁出去的女兒,是我祝慶鴻的幹女兒。”祝先生說完蘇雅落也紅了眼眶。
“不說這些了,今晚你就要嫁進顧家了,顧家的情況我也必須要告訴你一些。”祝先生的話令蘇雅落一頭霧水。顧臣恩白手起家家財萬貫,除此之外還有什麼情況啊。
“顧家在首都可是背景顯赫的家族啊,不過顧臣恩確實是個了不起的年輕人,一個人掙下這麼大一份家業。你可知道他祖父是誰嗎?”祝先生問完之後就用手指頭在麵前的小茶幾上寫了兩個字,隻是虛無的幾筆蘇雅落卻還是看明白了。
蘇雅落第一次覺著自己聰明,竟然這麼輕易就猜到了顧臣恩的身份。不過經常關注報紙新聞的話,那位令人敬重的老人就很難被人忽略。顧平澤,這位軍功卓越的老人竟然會是顧臣恩的祖父。換句話說,顧臣恩竟然會是顧平澤老人的孫子。
“您要跟我說的是什麼?”蘇雅落也不想再繼續猜下去,她選擇直接發問。祝先生連忙答疑解惑:“顧臣恩之前的事情我也隻是聽說了一點而已,他好像先前很喜歡一個女孩子,至於這個女孩子是誰顧家保密工作做得太好無法得知,不過顧老爺子死活不同意,這事兒就擱下來了。後來顧老爺子堅持要顧臣恩跟祝家履行婚約顧臣恩也沒反對。”
蘇雅落靜靜地聽完之後陡然覺得顧臣恩讓她多了一份欣賞。她蘇雅落從來都不是個意氣用事的年輕人,沒有過一份像樣的感情,所以不懂得什麼生死相隨,也無法理解那些同齡人誓死不分開的決絕,她隻知道,家人於自己有恩,就算是負了天下人,也要對得起養育自己的親人。顧臣恩果然不凡,在這最難權衡的感情之間選擇了親情,想來他也是心境維艱。
“我的意思是,你必須要抓住顧臣恩的心,就算最終他也不能坦然接受你,你也…..”祝先生沒有說完,蘇雅落已經聽明白了,就算是最終顧臣恩不能坦然接受她,她也要幫祝薇安守住這個頭銜。說來人都是自私的,顧先生的出發點也是情有可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