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子微微前傾,湊近前麵的師祖耳語:“師祖,這女人是不是有毛病?
咱們修士跟那些凡塵百姓又不一樣,口頭退了婚便成,還寫什麼退婚書?”
糖已經嗷嗚上了,“是傳中的退婚書嗷嗷嗷!”
南鳶:……南鳶看譚風一眼,示意他繼續杵著別動。
譚風抿抿嘴退了回去,心裏卻嘀咕道:是來帶我幹架的,怎麼跟人家好聲好氣地聊起了?
師祖先前不會是哄我的吧?
南鳶接過了千琴的退婚書,成全了她的這一身傲骨。
若是南鳶想,他完全可以在今日將女主的傲骨一寸寸打碎,但經曆這麼多世,南鳶對氣運子的態度已經不像從前那般先入為主了。
隻要對方不腦殘地主動找他麻煩,他還是願意做個好人的。
“姑娘,今日本尊成全你的體麵,但本尊有幾句話送給你。”
“前輩請講。”
“這件事裏,沒有誰對不起誰,若你跟譚風在此之間互通心意,是他在你落魄時棄你而去,那本尊不光不會替他出麵,還會幫你打斷他的狗腿。”
抱劍而立的譚風一愣,下意識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兩條大長腿,並輕輕顫了一下。
千琴聞言,目光微動,心下有些詫異。
她以為這位前輩無論如何都是護短的,沒想到他會出這樣一番話來。
聽玄宗的這位老祖宗已經有一千多歲了,但眼前這個人看上去似乎與他們這些年輕人沒什麼分別。
可細看,又確實跟他們不大一樣。
他的眼神仿佛帶著一種看穿世界萬物的通透,一切暗藏的心思都在他眼裏無所遁形。
這位氣質出塵的老祖宗繼續道:“可本尊已得知,你二人在此之前並無交集。
既然沒有感情為前提,那麼這樁婚事便講究一個門當戶對、旗鼓相當。
如今你跟本尊這徒孫的確是不太合適。”
千琴剛升起的好感頓時又淡了下去,冷聲回應道:“此事不用前輩提醒,晚輩心裏十分清楚。
晚輩也並不想高攀這門親事。
今日前輩便拿著晚輩的退婚書離開紫陽派吧,我師父他們之前若有冒犯,也是為了我,還望前輩莫要放在心上。”
“姑娘,本尊話未完,你不用急著劃清界限。
既然你理解玄宗退婚的抉擇,那你定明白,我玄宗不是落井下石,而是及時止損,亦是為了你好。
這個世界優勝略汰強者為尊,不管近日你遭受過什麼,受了什麼委屈,皆因你此時不夠強大。
若日後你逆風翻盤,飛得足夠高,那些曾經的那些嘲笑、辱罵、奚落,最後都會變成不可及的仰望。
那時,本尊和本尊這徒孫自然也會對你另眼相看。”
“我不需要前輩的另眼相看,更不需要譚道友的另眼相看。
日後,我隻為自己而活,他人如何看我,與我何幹?”
千琴聲音愈冷。
南鳶嘴角輕輕翹起一個弧度,“你能這般想,自然極好。
然,低穀時期的韜光養晦本就是為了日後的逆風翻盤,旁人對你的態度變化便是驗證成果的方法之一。
姑娘,你當真沒有將那些欺辱你的人踩在腳底的想法?
便是聖人,也有欲望,何況爾等區區凡人?”
在南鳶看來,人變強,就是為了不受欺負,然後將那些曾經欺辱過自己的人狠狠踩在腳底。
不然變強圖什麼?
圖聖母之光普照大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