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鳶從他話裏聽出一絲鬱悶,也恰逢心情好,便對他耐心了幾分,“知道了,你隨意問。”
“我的聲音,可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為何你才見我幾麵便記住了?”
你的聲音沒有特殊之處,無非就是好聽罷了。”
鬱江離雙眼微微一睜,神情變得有些……微妙。
興許是魏斂話總不好聽,他突然這麼直白地誇上一句,即便誇的是浮於表麵的東西,這誇讚的效果也能比尋常人高上十倍百倍,鬱江離一時之間竟有些承受不住。
他的耳根突然爆紅,目光閃爍幾下,心中突然升起一絲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兩人進入一個栽滿冬梅的院子裏。
屋內燒著炭,燃著燭火,看上去燈火通明,旁邊有熏香繚繞,讓人心神寧靜。
漆木桌上,豐盛的酒菜已經備好,酒壺摸著是熱的,是一壺剛剛溫過的美酒。
鬱江離又想問了,魏斂為何一個侍衛都不留,就不怕自己挾持他?
可後來他想到魏斂化身雲無涯時救他的那一身本事,又覺得自己想得太多。
這人心眼多得很,哪裏肯讓自己吃虧。
南鳶落座,朝他支了支下巴,“鬱兄,餓了吧,坐。”
“我不餓。”
鬱江離剛剛完這話,肚子便咕嚕嚕叫了一聲。
鬱江離麵不改色,裝作沒有聽見。
隻要他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南鳶嘴角輕勾了一下,主動給他斟了一杯酒,“放心,這飯菜裏沒有下藥,不會讓你吃了渾身無力,鬱兄可放心食用。”
南鳶不提還好,鬱江離壓根就沒有想起那段讓他覺得無比窩囊的過往,這一提,往事襲上心頭,鬱江離那口壓下去的氣便又跑出來了。
“魏斂,明人不暗話,今日你莫非隻是為了請我喝酒?”
鬱江離坐在他對麵,雙眼緊盯著他,沒有錯過他臉上任何細微的反應。
“當然不是。”
南鳶道。
鬱江離周身神經頓時繃緊,等著他的下文。
結果對方下一句卻是,“除了喝酒,最重要的是滿足鬱兄的心願,同鬱兄推心置腹、秉燭夜談。”
鬱江離:……我信你的邪,你個壞東西。
然而,兩人邊吃邊喝,魏斂竟真的隻是談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鬱江離一開始還懷著很強的警惕之心,但被魏斂引導著,心裏的警惕心還有,卻遠不如最初。
到最後,甚至沉浸到了這一場所謂“推心置腹”的閑談之中。
“……我一直想不通那場戰役中你是怎麼算無遺漏,還燒掉了敵方的糧草,原來如此!魏斂,你是個很出色的首領。”
鬱江離朝他舉杯,眼裏流露出讚賞之色,“這杯,我敬你。”
南鳶伸手碰了碰,唇角的笑意掩蓋在杯沿之下,“鬱兄也不錯。
賀慶章在西涼積威久矣,鬱兄卻能在這麼短時日內取而代之,鬱兄之智謀和勇猛令我欣賞,不過,鬱兄在這期間所經曆的艱辛更讓人心疼。”
鬱江離直接忽略了那調侃的“心疼”二字,搖了搖頭,道:“魏兄,你真是——”“我如何?”
鬱江離神情複雜地看著他道:“你真是讓人又愛又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