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魏斂這廝,心腸硬得很。
杜安覺得,爺那一句膽大心細也是對的,這子心眼多,還蔫壞蔫壞的。
當時這子肯定就懷疑他和爺來路有問題,所以又是搜身又是囚禁的。
要不是爺聰明,後來算出了魏斂下軟骨散的時間(雖然有一點點不準),又逮住了一個魏斂不在寨中的時機,他們現在指不定還被關在那寨子裏呢。
真是……想想就慘。
主仆倆正話,忽而某一刻,兩人齊齊色變。
片刻後,屋外傳來了打鬥的聲音。
鬱江離神色微沉,卻沒有話。
杜安惱怒無比,“從爺受傷的消息走漏之後,這是第五批殺手了,世子好狠的心。”
鬱江離雙手微微攥緊,“我與禹自幼一起長大,親如手足,或許,不是禹。”
杜安氣憤:“爺,您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
除了世子,整個西涼還有誰這麼忌憚您?
他原本一個不受寵的庶子,是爺幫他坐上了世子之位,還坐得這麼穩當。
爺處處避讓,他卻步步緊逼,表麵上與爺兄弟情深,背地裏卻想要爺的性命。
若論出身,爺遠比這西涼王父子金貴!”
鬱江離神色陡然一變,低斥出聲,“杜安,住口!”
杜安自知失言,砰一聲跪在了地上,但嘴上仍在繼續:“爺就算要責罰屬下,屬下憋在肚子裏的這番話今日也一定要出口。
西涼王對爺的確有收養之恩,但西涼王為何收養爺,爺心裏定然比屬下還要清楚!西涼王早有反心,不過是想挾子以令諸侯,到時候爺沒用了,會落到一個什麼下場,爺就沒有想過嗎?
西涼王知爺身份,但以為爺愚鈍好擺布,西涼王世子不知爺身份,卻忌憚爺的才華,生出了殺心。
他可曾念過什麼兄弟情義?
這西涼王父子都是假仁假義的人!”
鬱江離沉默許久,方道:“杜安,很多事我心知肚明,隻是不想戳破。
罷了,你容我再想想。”
杜安在心裏歎了一聲。
爺什麼都好,就是太重義。
憑爺之才幹,但凡他再狠絕一些,這西涼早就是爺的了,還用得著跟這對各懷鬼胎的父子虛與委蛇?
一統西涼後,方能離大業更近一步。
這一夜,鬱江離喝著手裏的雞湯,望著窗外沉沉夜色,滿腹心事。
然而,當三日後,又一封飛鴿傳書傳來後,鬱江離看著紙條上的消息,沉默許久後突然放聲大笑。
杜安有點兒懵逼,什麼消息讓爺這麼高興?
但不對啊,爺雖然在大笑,這笑聲卻不像是單純的高興,反倒是突然看透什麼的豁然開朗,大概還夾雜著那麼一絲絲的豔羨?
“哈哈哈,好一個魏斂!好一個魏斂啊,哈哈哈……”杜安似乎又從這笑聲裏聽出了一點點酸楚?
嗯,或許是他的錯覺。
“我以為他頂多攻下安城,然後往遠離皇都的地方擴張勢力,誰知他竟是打算先攻通州,再攻滄州,最後直逼皇都。
他這是要直接去端了那昏君的老巢啊!”
在他還為所謂的情義躊躇不前的時候,那人卻殺伐果斷地邁出了一大步。
那不成功便成仁的決絕,那一往無前的氣勢,端的是世間少有,讓他好生……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