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艱難的決定(1 / 2)

屋子裏的風扇在用力的搖動,吱扭吱扭的聲音,聽得讓人心煩。門口的掛著的門簾,一動不動,連垂死掙紮的欲望都沒有。

“老侯,你想好了麼?”彭巧翠坐在床上,手中還在縫補著一條褲子,上麵已經有了好幾個補丁了。“咱們這個家全靠你一個人撐著,你要是做出了這麼個決定,讓我和孩子該怎麼辦?”

老侯蹲在地上默默的抽著煙,聽著自己的婆娘在那裏絮絮叨叨的說著話,煙霧繚繞的都看不清楚他的臉了,將手中的煙頭掐滅,煩躁的老侯站起來,出了門。

老侯所住的地方是整個市區的最南端,這是他們兩口在在這座城市之中打拚了一輩子,掙下的唯一財產。

屋子不大,隻是兩間低矮的平房,基本上屬於那種冬天漏風夏天漏雨的那種。但是老侯的媳婦是個幹淨人,每天都會把自己的一畝三分地給收拾的幹幹淨淨的,而且在自家的門口還養了花,雖然不是什麼名貴花種,但是讓人看上去就非常的亮眼。

兩間房隻有一間是有窗戶的,有窗戶的這一間是給自己正在上高三的兒子住的,老侯兩口子住在另外的一間,也就是一進門的那一間。這一間是多功能的。既是客廳,也是廚房,還是兩口子住的地方。但是現在是夏天,廚房被老侯挪到外麵搭建的簡易棚子裏。

之前兩個人都是市裏造紙廠的工人,現在住的房子也是那個時候造紙廠分配的宿舍。但是在五年前兩人全都下崗了,正好自己兒子的學業比較緊,老侯就讓自己的老婆回家專心帶孩子,而他自己則去工地上打短工養家糊口。

後來因為老侯做事勤懇又負責任,包工頭就讓老侯做了庫管了,每個月給老侯兩千塊錢的工資,活兒還輕鬆,這讓老侯的媳婦很是高興了一陣子,最起碼的,自己這一家子的吃喝不用愁了。

老侯出了門走在並不寬敞的街道上,路麵全都是用紅磚鋪就的,坑坑窪窪高低不平,一到下雨天連個人都走不出去。

“喲!這不是老侯麼?這是打算上哪兒花花去啊?”一位身穿紅色燈籠褲,綠色短袖的中年女人倚在自家的門框上,臉上塗抹白一片紅一片的。

這個女人叫王小荷,就住在自己的對門,她家的老爺們常年在外打工,而她自己則每天無所事事,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不是打麻將就是嚼舌頭,從她的嘴裏就沒有什麼好詞能讓你聽。

“喂!老侯你是不是聾了?”王小荷跟在老侯的身後又喊了一句,看到老侯根本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呸了一聲又悻悻的回去了,重新依靠在門口,打量著來來往往的人群。

老侯在聽到她的話根本沒搭理她,心中暗罵了一句。白瞎了小荷這個名字了,成天的嚼舌頭,打扮的花花綠綠的,還真以為自己是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呢。

今天的天氣太熱了,老侯走了兩步頭上就開始冒汗,將自己的短袖襯衫解開了兩顆扣子,這才稍微舒服了一點。順著街麵一直往前走,在街道的兩邊依稀還能看到一些花花綠綠的廣告牌,還有一些已經生了鏽的鐵藝。

沒走兩步,眼前的街麵就寬敞了起來,街道兩邊三三兩兩的聚集著不少人,都和老侯一樣是下崗工人,看到老侯從這裏經過,都和老侯打著招呼,老侯也一一回應。

低著頭一邊走,一邊想著自己的事情,一抬頭發現自己不知道怎麼就來到了自己之前上班的廠子門口。老舊的大鐵門搖搖晃晃的敞開著,視線在往前,路麵上雜草叢生,廠房也塌陷的差不多了。一眼望過去盡是破敗,哪兒還有昔日的輝煌。

老侯正準備離開,一個聲音想起來,“咦,這不是小侯麼?”

老侯心裏還在納悶了,自己都四十幾的人了怎麼還有人叫自己小侯呢?回頭一看,原來是自己之前廠子的老書記張經國,“老書記,你怎麼在這裏啊,好久不見了。”老侯趕緊走了過去攙扶張經國。

“小侯,我們有多久沒見麵了?”張經國讓老侯攙扶著自己往廠區裏麵走去,一邊和老侯聊著天。

“老書記,我們已經有五年都沒見麵了。沒想到您老現在還是這麼硬朗。”老侯笑著說道。

“硬朗什麼,一把老骨頭了,隨時準備向馬克思報道的人了。”張經國笑著說道,“小侯啊,你還住在這裏麼?”

“那您老說我能住哪裏?我就是一個普通的工人,既沒有一技之長又沒有什麼門路,當初要不是您老把我招進廠子裏,我現在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老侯苦笑了一聲說道。

“也是,廠子倒閉把你們這些工人給可惜了,是我這個書記的工作沒有做好啊。”張經國看著自己奉獻了一輩子的廠子,這裏有自己的青春,有自己的汗水,更有自己抹不去的回憶。可是現在這些都已經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