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遊行最後演變成暴動,無辜的人因為大眾的“狂怒”成為犧牲品遭到毆打,絕望之下釋放病毒菌株;
“好戰”的美國準備違反《禁止生物武器公約》發起戰爭,沒想到家鄉生靈塗炭的科學家在外泄病原體後舉槍自殺;
迷信權威,以訛傳訛,正因為群體性的“盲從”,才能讓攜帶病毒的野生動物得到廣泛的追捧。
這段聽起來像祝禱詞的話,正是漫畫裏的“新七宗罪”呀!為什麼他會知道?
“這些事件看起來完全獨立,其實每件事都代表了一種原罪,它們之間是有緊密關聯的……我記得漫畫裏提過,病毒是寄生獸給人類的試煉石,而人類用它毀滅了自己。”
“按照這樣的推斷,代表狂怒、好戰、盲從的事件都已經出現了,還剩下色欲、冷漠、貪婪和自大……”駱川吸了口氣,“當代表這七種原罪的事件都發生之後,人類就滅亡了?”
我點了點頭。
“這聽起來完全講不通,好隨便啊,‘史努比’大戰外星人都比這個聽著靠譜。”
“當時我跟你的感覺一樣,所以才沒認真看下去,”我一臉懊惱,“早知道有今天……”
“這種事就沒法後悔。”駱川攤了攤手。
“那接著會發生的是‘色欲’嗎?”
“我真的想不起來……”我撓了撓頭,“但我記得一些零星的畫麵,發生地……好像是在日本。”
“你沒,沒有記錯吧?”沙耶加臉色蒼白,連聲音都顫抖著。
“我不知道……”看到她緊張的表情,我的心裏也一下子沒了底。
“汪桑,你仔細想想,具體是在哪個地方?你能想得起來嗎?城市還是鄉村?”沙耶加慌亂地問,“我有地圖,你看看你能不能想起來什麼……”
我突然想起來沙耶加的身份,她對她祖國的感情,是遠遠超過普通人的。
“對不起……”沙耶加臉都憋紅了,把地圖攤在我麵前,“拜托一定要想起來,我們也許能來得及阻止它發生……”
我盯著眼前的地圖一臉迷惘,上麵的每一個地名我都很陌生,我很希望能為沙耶加做點什麼,但我努力地辨認每一個地名,它們在我心裏都沒有激起任何漣漪。
“沙耶加,我真的想不起來了……”我歉疚得不敢看她的眼睛。
“既然你能記得事件、國家,那總有什麼文字或者圖畫能讓你產生這種聯想的吧?”達爾文說,“你能不能描述一下?”
我閉上眼睛:“我隻記得漫畫裏有一個女生,她蹲在廁所裏哭,好像在學校裏被欺負。”
“學校!”沙耶加急切地說,“是哪所學校?叫什麼名字?”
我的媽呀,誰看漫畫還能記得裏麵的街道學校路人的名字啊?我又不是複印機。
“不記得,”我搖了搖頭,“隻記得她畫得挺漂亮的,穿著百褶裙和泡泡襪,黑長直發。”
“穿泡泡襪的女學生估計有幾十萬人。”沙耶加沮喪地說。
“還有什麼細節?校服的款式?裙子的顏色?”
“唔,百褶裙好像是格子的,”我用力回憶了一下,“學校在地鐵站附近。”
“這種事為什麼不報警啊?”迪克說,“讓警方搜索不是更快嗎?”
“我們連學校的名字都沒有,就算去報警也沒人信,哪個國家的警察局不是一年接到上百個宣稱世界末日的騷擾電話?這種事真沒法查。”駱川歎了口氣。
“我想,我可以結合通勤列車線路圖和學校分布圖查到點東西。”達爾文邊說邊轉身走出去。
“汪桑,你再想想,看還能想起什麼。”沙耶加說完也緊跟了出去。
我坐在床上,腦海裏浮現出來的是橋洞裏那張將死的臉。他髒兮兮的外套下麵穿著的卻是白色的純麻袍子,就像是教堂裏祝禱的牧師。
他到底是誰?為什麼會知道漫畫裏的內容?是誰告訴他的?
難道他冒著死的危險,就是為了傳遞給我這幾句話,好引導我想起漫畫裏的內容?
他和羅德先生都說過,答案在我的回憶裏,這句話難道指的就是我必須想起漫畫裏的所有內容,才能阻止一切成真?
但我他媽的怎麼可能想起來啊,別說一年前看的漫畫了,就是三個月前的我都能全部忘記。
到底該怎麼辦?
迪克、沙耶加和達爾文都出去了,隻剩下駱川在房間裏。他並沒有顯露出太多的緊張,而是像平常一樣吊兒郎當地往床上一躺。
“到底還是高中生,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這麼找怎麼可能找得到呢。”他揶揄地說,“就算你們真的幸運地查到了那所學校,又能怎麼阻止呢?”
“起碼比什麼都不做要好。”我自言自語,“或許能讓沙耶加舒服點。”
“小土豆,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他突然轉過頭,用一張以假亂真的吳彥祖的臉盯著我。
“我把我能記起來的都說了。”我緊緊抱住頭。
“以前我看過一篇關於短期記憶和長期記憶的論文,裏麵提到在很多時候,這兩種記憶完成轉化時,我們的大腦是無知覺的。”
“說人話。”
“我的意思是,也許你記得,但你忘了你記得。”
我被駱川繞暈了:“你就直接說,我怎麼才能記起我忘記的事吧。”
“我倒是想到一個辦法。”駱川狡黠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