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三晉聚議(1 / 3)

宋武沒等多久,甚至沒等到那白袍少年或妓館主事的現身斡旋,就有一名魏國紅袍重甲挎劍背弓提戟來邀,卻是高姿態先行質問:“宋將軍來我大魏,何不通報縣邑?”

來人是正統的魏武卒招牌裝備,在魏地大搖大擺的武卒打扮,應該不會是秦軍陣營冒充的。

壓下心中猜疑,宋武搖頭露笑,似乎難以啟齒:“不方便提及。”

見宋武連個借口都不找,重甲武卒也笑著搖頭:“宋將軍這裏一個不方便,弄得這內黃一縣也不方便起來。適才,聽人言及,似乎宋將軍是荀子門下千裏高足?”

“當不得千裏之稱,新鄭山門中,荀師門下才能勝我者不下百人,師兄李斯、韓非更是十倍、百倍於我。算起來,我是荀師門下最無出息的那個了。”

宋武謙虛言辭也在表達身份部分信息,武卒隻是笑笑卻說:“我家君上聽聞宋將軍乃荀師門下所出,想問宋將軍一事。若宋將軍回應貼切,宋將軍此次入我魏國,各處關節我家君上都可照拂一二。”

武卒的話讓宋武不得不深思,武卒身後的人口氣很大。整個魏國能用這種口氣說話封君太多,但能言行如一的封君隻有兩個,一個是魏王的親弟弟、持盾左臂信陵君;另一個是魏王的貼心人,持劍右臂龍陽君。

魏國的國事在此時,在幾年前信陵君二次複出的時候,就成了荀子門下宋武等一幫師兄弟的笑料談資。因為魏國能做主的不是掌政的丞相,也不是魏王,是信陵君這個上將軍。最好笑的是魏國內部唯一能製衡信陵君的不是國相,也不是魏王,偏偏是龍陽君。

宋武懶得管武卒背後的封君是誰,不過之前魏基那句話說的很有道理,這裏是魏地,做主的是魏人。

他甚至懶得管趙政死活,反正堂堂龍子真這麼被弄死才是咄咄怪事。他跑到內黃縣來,隻是覺得出於感情,該來一趟罷了。真遇到了趙政一行人,到底幫誰,其實宋武也不知道。

示意武卒可以發問,這武卒左右看一眼,所剩不多的圍觀人士自覺的後退幾步,距離的更遠後,武卒低聲問:“我家君上問的是,潁上小築中,那人可在?”

宋武垂眉半眯著眼,心中莫名燃起妒火,不是仇恨怒火,語氣不善:“你家君上何人?”

“我家君上早有預料,說將軍如此問,便令某如此回答:少年時遊學各國,曾有幸聽荀子講學。”

“哼!”

冷哼一聲,宋武起身提劍,橫眉仰頭望天,雙目微微眥圓:“帶路,他托你問話,正好也有人三年前托我問他。”

武卒卻是咧嘴露笑,側身展臂:“果真是荀子高足,宋將軍請。”

妓館對麵的棋樓,二樓空蕩蕩一片,隻有四個人。

宋武進來時,一黑袍紅紋的華發老人與一紅袍黑紋的青年對弈,兩人背後各侍立著英氣勃發的青年衛士,二人全副武裝麵容冷峻下巴微微上抬,左手按劍右手拄戟,威風凜凜。

簡單來說,一個是趙國黑衣衛士紅色綴紫的衣飾風格,一個是魏國魏武卒赤色衣飾主調。時隔十年,再次看到趙黑衣衛士,宋武下意識的駐步,微微蜷縮身軀做出警戒姿態,距離戰鬥姿態就差拔劍。

“老朽以為韓人又要來遲一步,這回倒是失算了。”

這次聯軍抗秦中,雖然還沒到決戰時期,但初期這一個月的時間裏,在抗秦第一線的韓軍處處反應遲鈍,已成為聯軍中的笑柄。

就這樣的韓軍、韓國,還一天天的滿門心思琢磨著如何‘弱秦’國策,豈不可笑?

韓國給各國的印象就是如此,自強不息是真的,天天喊著‘弱秦’也是真的,偏偏到了實際動刀子的時候,各種跟不上節奏。

龐援放下手中黑子,微微扭頭看宋武,察覺宋武殺氣,語氣自然說不上親善,短短四個字:“老夫龐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