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定十三年秋,尹誌平替師傅去蒙古傳信歸來,向馬鈺馬丹陽告知了大漠一行所見。
馬鈺道長對於師弟丘處機與“江南七怪”打賭之事並不認可,認為此事有悖師門所修大道,但師弟丘處機性格剛強勸說不宜。
此次聽尹誌平說起蒙古的情形,馬鈺便決定親自去蒙古走一趟,隻身北去大漠,掩飾身份教導郭靖高深內功以待來時,期待將來化解此段恩怨。
第二年春天,在和幾個師弟師妹交代一番後,便下山奔赴大漠。
他這一走,便是兩年多。
當然,他自然不會對人說,是實在受不了葉沐虛這個徒弟,想出去躲幾天清淨。
這兩年,葉沐虛是被放虎歸山、蛟龍入海了,尤其是上次病倒之後,孫不二對他更加溺愛,再也沒人逼著練武。
也可能是經常接觸小龍女的原因,他的武功進境反而更快了。
這一日傍晚,吃過叮當姐做的晚飯後,和小龍女一起陪叮當姐的大兒子玩耍一會,便起身返回重陽宮。
天上一輪圓月高懸,走在山間小路之上,耳邊不時傳來野獸嚎叫,葉沐虛藝高人膽大,也不覺得害怕,不斷在樹枝間輾轉騰挪,好似月下一散仙。
葉沐虛好不得意區區八歲之齡,他的武功已經不下幾位師叔,武功的修煉多少緩解他對前世的思念之苦。
嗖
一枚石子打向了正在得意的葉沐虛。
練武之人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左麵樹林裏的破空之聲瞬間讓他驚醒,也不知襲來的是何物,自然不敢直接用劍去格擋,一個千斤墜,落在樹下,也躲過了暗器。
定睛向聲音來時方向一瞧,月下樹林裏走出一個人,五尺七寸身高,中等身材,一身寶藍色道袍,些許花白胡須,手持一把拂塵,一臉風霜之色,一看就是趕了很久的路。
“師傅,你回來了。”葉沐虛一臉驚喜,來人正是馬鈺馬丹陽。
“嗯,剛剛才到終南山,很好,記得時刻保持警惕,沒有被我的石子打中。”
馬鈺撫著頜下胡須,看著眼前的徒弟一臉自豪,他雖然過於頑劣,但是本性善良,天資聰慧。
“來,讓我試試你這兩年偷懶沒有”
說完拂塵一甩,一招塞下秋風,橫掃葉沐虛麵門。葉沐虛不敢怠慢,向後一滑,手中木劍就是一招海裏撈月,噹的一聲,撞開了浮塵。
二人見招拆招,鬥了二三十回個,有來有往,短時間竟然難分難解。周圍的樹就遭了殃,一時之間樹葉漫天飛舞。
小半個時辰之後,年幼的葉沐虛先堅持不住,向後一跳,坐在了地上,吐著舌頭大口喘氣,先天之氣雖然可以最大程度上緩解肉體的疲勞,增強體力,但是他畢竟年紀太小。
“呼…呼…師傅,住手吧,我沒力氣啦,實在打不動啦。”
看著麵前累的癱坐地上的徒弟,馬鈺很是自豪的,他知道自己徒弟最近兩年雖然偶爾會有偷懶,但整體看還是很自律的,武功進境更是遠超同齡人,他估計,再過一兩年自己師兄弟幾人都不會是自己這徒弟的對手。
走上前摸了摸葉沐虛的頭,本來想將他抱起來,但是站到一起才發現,對方的個頭都快長到自己的胸口。
“沐虛啊,你進步很快,如果不是體力不支,最後落敗的會是師傅我啊。好,很好。但是武功之外,也要多讀書,雖然當初答應你兩個家人,不讓你出家為道,但是將來行走江湖,也要俠義為先,多讀書才能明理。”
“是,師傅。叮當姐有給我開蒙。”
“你們就不要在這站著了,回宮內在聊吧。”樹林裏又走出一個中年道姑,走到葉沐虛身邊給他擦擦汗,一臉心疼的表情。
“師兄,你這下手也太狠了,看把沐虛累的。”
“是,是,我這回來就想看看沐虛這兩年練功練得怎麼樣,一時沒收住手。”
在孫不二的抱怨聲裏,一行三人沿著山間小路緩步走向重陽宮。
太乙近天都,連山接海隅。
白雲回望合,青靄入看無。
清晨的終南山雲霧繚繞,似乎連著天海。從山頂向下望去,仿佛置身雲海。
正在山頂打坐的葉沐虛,緩緩睜開眼睛,周身有淡淡白霧環繞,站起身來時,全身骨頭都發出批了啪啦的聲響。
一夜無眠,內功運轉似乎又快了幾分,武功又精進了,葉沐虛忍不住心底的喜悅,一聲長嘯。
“啊……””
一時整個終南山似乎都沸騰了,虎嘯猿啼交相呼應。
片刻之後,一團黑影自山下跑來,體型肥碩、豐腴富態、頭圓尾短,一身黑白相間的外衣,不是大熊貓還能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