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自閉的人
時至今日,距離5.12汶川大地震已經兩個年頭有餘。這一天,在海峽西岸的一座並不以經濟著稱的城市裏頭,一條古老而潮濕的街道上麵蕩著不遠處施工的機器噪音,那些樓有的剛建不久,卻一幢幢地粘著汙跡,好像疲憊不堪的老頭。
“哇靠,這城市真是不怎麼地,我家縣城一點也不比它差。”
“這樣已經算是可以的了,在中國的城市建設中也算是中等水平以上了。”
“我沒到過什麼地方,更甭說城市。這裏可以說是我生命中第一座城市。”
“這是一座發展中的城市,‘一切都在生長,一種萬物生長的鞭子和血。’”
“管它好與壞,我是在琢磨公交車的問題。”
說這樣一小些話的籠共四個人,一聽便知是初來乍到此地。再看他們的行裝及年齡,還有走路的情態,很容易地就能判斷出他們是大學生。他們正逛完市區,趕著要在七點之前坐上末班車才能不用打的回學校。一個星期前,他們中的一個沒有一同來的舍友在一個星期前就來了市區而到七點多沒有車卻隻能打車回去,回去之後又大講特講,終於使他們多了個留意。
宿舍統共六個人,這一趟來了四個,有一個回他的當地的家,一個則是在學校圖書館內看書。幸好趕上了末班車,一行四人無比寬慰,有說有笑,直到車報到學校的一站。沒有人會料到這大學會是建在一個鎮裏,後麵都是一小座一小座的山,難怪通往市區的公車會那麼早歇息。
宿舍裏隻有一個人,是那個回老家的,四個人一回來,登時熱鬧開,談話聊天的,洗衣洗澡的,整理課本的,各人有著各人的活。有好一會兒了,依舊不見那個去看書的回來。但沒有人會去過問,因為通過半個多月,他們或多或少地知道這人是不願和群,喜歡獨處,自我的一個人。
到了九點鍾,即使是六七月的天也老早應該黑暗下來。這個時候,這個看了很久的書的人才推開了宿舍的門,他微瘦,中等身材,沉默的時候憂鬱,但如果據此說他內向,那就大錯特錯了,開談的時候他就像隻脫韁的野馬,永不止步,濤濤不絕。因為他是本書的主人公,所以,我們姑且具體地介紹一番。
在中學裏頭,老師跑開書本談論別的,他會插上一腳,如一次老師講得早戀問題提到那句“高一高二時有賊心沒賊膽。”他就接著說:“那叫暗戀。”一次,女老師教完課很自然地說了句:“剩下的時間,做什麼都可以。”一個同學說“做夢”,他脫口道:“”,於是全班嘩然,其實,那時他還不懂得這個詞的意思,以為它隻是單純地談戀愛的意思,胡裏胡塗的就說上了。之於此同學之所以愛看書的問題,除了客觀的大學生活的不知道要在那不盡的自由時間裏幹嘛,是因為他自幼喜好文學,至於他為什麼自幼喜好,就連他自己也說不出什麼來。而這樣強烈的喜好不是天生的,卻可以稍作探討,初中二年級時他就開始不怎麼做作業,不怎麼聽老師講課,憑著自己自由的努力,成績卻也是排前的,不過他比一般成績好的更有炫耀的資本,這一點充分滿足了他的虛榮心。到了初三更甚,大大小小的練習卷他壓根就沒像樣地做完幾份,所以一般老師極為不喜歡他,即使他是班裏的“一號種子”。老師門一般會認為這樣不做作業,不聽講課的學生是對他們的藐視,對他們辛苦教學所獲得的價值的輕視。開始沒有教師願意去理他,但是還是有一位年過花甲,幾近退休的女語文教師在對他傾注希望,在嚴格地要求他,在關心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