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我都沒有發現謝小虎的身影,倒是發現一個奇怪的事情。每天上午8點整,一輛奔馳轎車會整點駛進“獵豪集團”的大門。夜裏8點整,這輛黑色的奔馳轎車又會準時離開“獵豪集團”的大門。每次這輛奔馳轎車進出集團大門口時,門口的警衛都會立正行注目禮。這個細節引起了我的注意,更讓我吃驚的是,這輛外表看似很普通的黑色奔馳轎車,其實是一輛經過改裝的防彈轎車。不知這輛防彈車是不是李萬華的座駕。為了證實我的判斷,這天夜裏快8點整的時候,我在“美味咖啡廳”二樓那個臨窗的座位,點了一杯咖啡和一個果盤。送咖啡的是個年輕漂亮的女服務員,她把咖啡和果盤放在我麵前時,正好那輛黑色防彈奔馳轎車從“獵豪集團”亮如白晝的大門駛了出來,我急忙用手指點著奔馳轎車問女服務員:“你看,這輛奔馳車可真豪華。”女服務員看了一眼那輛黑色奔馳,笑道:“喔,這輛車是‘獵豪集團’董事長李萬華先生的車。”我裝作心領神會的樣子,笑道:“哦,原來是李萬華先生的車,他好有錢呀。”女服務員朝我抿嘴笑了一下,轉身離開了。
但是,幾天下來,我仍沒見過謝小虎的身影。莫非,是車鳳娟騙了我?我身上的錢已經不多了,如果每天再來這裏喝咖啡吃點心,那點可憐的錢就會很快花光的。夜裏8點半,我從“美味咖啡廳”裏走出來時,感覺腹中饑餓,就穿過一條馬路,來到一家“蘭州拉麵”館吃拉麵。因為心情不好,我要了一小瓶二鍋頭,兩個涼菜,一大碗拉麵,邊吃邊想著心事。我惦記著母親,不知她把以前的房子處理掉沒有。我又想到了吳雅芳,這幾天,她肯定在夜裏11點整,往那個電話亭裏撥打電話,可她找不到我,心裏一定非常著急。而我,又不能主動給她打手機,雖說她不至於被監聽,可調查我父親自殺之事才剛剛開始,不能走漏半點風聲。我現在簡直是一籌莫展,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將事情進一步推動。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我的眼睛刷地一亮,我開始以為是看錯人了,可走進拉麵館的那個男子,分明就是前幾天在K省火葬場見到的那個謝小虎。他還是穿著那身藍色西裝,戴著那副細框眼鏡。與那天在火葬場不一樣的是,今天他的表情很從容,拉麵館裏吃飯的人很多,他好像沒有注意到我,而是直接坐在一張椅子上拿起了菜單點菜。
這家蘭州拉麵館距離“獵豪集團”也就5分鍾的路程,估計是謝小虎剛下班。我低頭吃飯時,用眼睛的餘光掃一眼坐在我斜對麵那張椅子上點菜的謝小虎。他隻點了一碗拉麵和一盤涼拌黃瓜。等待拉麵端上來的過程中,他點燃一支煙,表情默然。我不緊不慢地喝酒吃菜,暗中盯著謝小虎的一舉一動。也就是用了10分鍾的時間,謝小虎就把拉麵和涼菜吃完了,等他結完賬離開拉麵館大約三分鍾左右,我立刻結賬追了出去。
謝小虎在街上不緊不慢地走著,我在他身後隔著幾個行人,緊緊盯著他的背影。走了一會兒,他拐進了一條小巷裏,這條小巷隻有街口一個路燈,巷內很是昏暗。他走進去之後,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悄悄跟了進去。謝小虎推門走進了一個小院子,我剛跟蹤到院門口時,院門突然打開,謝小虎探出頭對我說:“進來吧。”他說話的口氣,就像我是他一個很熟悉的老朋友似的。我知道上當了,剛要閃身離開,發現身後已經被三個壯漢堵住了去路。“進來吧。”謝小虎還是用剛才那種口氣對我說。我橫下一條心,大步走進了小院。三個壯漢也跟進了院子,關閉了院門。一個壯漢留在院裏看守,其他兩個人將我推進了一間屋子。
屋裏隻有幾把木椅子,其他什麼東西也沒有,地上滿是煙頭和被踩扁的易拉罐。謝小虎坐在一張椅子上,示意我也坐下。我坐在椅子上,默然地看著謝小虎。他坐在我的對麵,離我非常近。謝小虎看上去一點也不凶惡,但卻是一個典型的笑麵虎。他拿出一盒煙和一隻打火機,抽出一支煙問我:“抽嗎?”我搖了搖頭。他身旁的兩個壯漢用凶狠的目光盯著我。
“你是謝小虎?”我問。
“是我。”謝小虎點燃了煙卷。
“你怎麼知道我在找你?”
“你以為是車鳳娟告訴我的,是吧?這你就錯怪她了。”說著,謝小虎得意地從西裝口袋裏掏出幾張照片扔給我。我低頭一看,是車鳳娟處車禍的照片。就是說,車鳳娟那天跟我分開之後,在路上被人開車撞死了,但現場給人的感覺是她出了車禍。這讓我想起了沈小白製造車禍殺害醫師閆在雄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