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還沒來得及自艾自憐,一個不確定的聲音在她的身後響起。
言寬看著前方那熟悉的身影,難掩激動,小心翼翼的說道:“小金,是你嗎?”
自從那次S市匆匆一別之後,言寬本以為自己再也見不過柰小金了,依著博卿一那霸道的性子是絕對不會讓他見柰小金的。
剛剛遠遠的看見這個背影他就忍不住走了過來,越是靠近他越加的肯定這人就是柰小金。
死寂許久的心也因為這個猜測而火熱起來,最終他終於按捺不住出聲詢問。
柰小金聽到這個聲音身體一震,小心翼翼的回頭一看,看見站在身後的人,眼睛陡然睜大了幾分。
那個站著的人無疑是言寬,柰小金和言寬認識多年,她還曾經對其十分癡迷,柰小金自認為自己不會認錯。
可這個言寬和自己記憶中的那個言寬差別太大了。
柰小金記憶中的言寬一隻是溫文爾雅的翩翩佳公子的形象,無論何時何地,他的衣著打扮都是無可挑剔的,比T台上的模特還要精致,而且舉手投足之間都散發著成熟男人的魅力。
可眼前的這個男人,淩亂的頭發,濃重的黑眼圈,胡子亂糟糟的,一副頹廢的樣子,身上的衣服雖然是牌子貨,但卻皺巴巴的,像醃菜似的,一看就知道好久沒有洗過了。
兩人雖然隔得有些遠,柰小金還是清楚的聞到一股淡淡的酒味。
此時此刻的言寬看上去,就是一副宿醉的樣子,認識這麼久,柰小金還沒見過這樣不修邊幅的樣子。
“你這是怎麼了?”柰小金猶豫著開口。
雖然言寬曾經利用過自己,甚至傷害過自己,可柰小金卻不恨他,因為她還清楚的記得自己發燒的時候言寬半夜帶著醫生上門還有言寬對她好的點點滴滴,想到這些,她就恨不起來了,當然,也不會愛了。
言寬聞言苦笑了一聲,卻沒有說話。
這段日子對於他而言,無疑是黑暗的。
精心策劃的計劃徹底的失敗了,甚至還因此誤傷了自己深愛的女人,苦心經營多年的家族企業也在自己的手中宣布了破產,家人的不理解和怨懟加上對柰小金深深的愧疚讓言寬整日活在自責之中。
這些日子,言寬每天都要將自己喝得爛醉才能睡著,否則一閉上眼睛,腦子裏就是柰小金胸口滿是鮮血倒在博卿一的懷裏的畫麵,還有那些平日裏對他巴結奉承的親戚逼上門來吵鬧不休的嘴臉。
言寬都不記得自己多少次因為喝多了胃出血被送到醫院掛急診了。
他本以為自己的日子就要這樣過下去了,一日一日的沉淪下去,最終墜入無邊的黑暗之中。
可母親的不離不棄,母親的以淚洗麵讓言寬那顆自認為堅硬的心髒出現了一絲鬆動。
言寬自己其實早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可是卻懶得管,反正言氏企業雖然垮台了,他父母這些年手裏積蓄起來的錢足夠他們富足的過完這一生了,他就算是死了也沒關係。
對,言寬不止一次想過去死,隻是一直沒有鼓起勇氣罷了,他懷疑自己得了憂鬱症。
在母親的苦勸之下,言寬終於答應母親來看心理醫生。
由於不想讓認識他的人知道他去看了心理醫生,言寬特意選了一家離家最遠的醫院,而檢查的結果和他預想的一樣,他患了憂鬱症,還有一點點厭世的傾向。
言寬心灰意冷的從醫院裏出來,剛想離開的時候卻被一道熟悉的身影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他忍不住心懷僥幸,一步步的靠近,想要一探究竟。
而結果如他預想的那樣,正是他日思夜想的那個人。
在看到柰小金的那一刻,言寬心中的激動是無以複加的,他用盡了全力才克製住自己,不讓自己不管不顧的衝過去擁抱柰小金。
可他看柰小金的目光卻忍不住透著火熱。
這樣的目光讓柰小金微微皺眉,曾經她無比的渴望眼前的男人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可現在這樣的眼神除了讓她覺得尷尬和不舒服之外,沒有其他的感覺。
言寬的心中有千言萬語要說,可話到了嘴邊卻隻剩下了一句:“你還好嗎?”
柰小金看了看自己身上明顯的病號服,眼底閃過一抹嘲諷。
這句早已爛大街的問候語用在她一個穿著病號服的人身上,怎麼聽著都不搭調。
“托你的福,沒死。”柰小金的口氣有些衝。
一想到差點要了自己命的那一槍,柰小金的口氣就好不起來。
“我,我……。”言寬我了半天,都沒說句完整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