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海深仇(1 / 2)

頭發散亂的三個人被壓在斷頭台上。

跪在斷頭台正中間位置的是個頭發花白,神色憔悴的男人,看上去虛弱又呆滯無神。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得不死啊!”男人無奈苦笑,嘶啞的嗓子磨出了血,低低的一句話道盡了無數心酸,每一個字透露出的悲壯讓人心裏一陣發慌。

現在正值六月,應該是春暖花開的時候,可是不知什麼時候,空中竟然飄起了鵝毛大雪。

跪在男人旁邊的是一男一女,分別是男人的兒子和女兒。

韋心蘭跪在斷頭台上,下麵是黑壓壓的來看熱鬧的普通群眾,她嘲然一笑,然後抬頭看著晴空突然下起的大雪。

老人們都說:“六月飛雪,必有冤情。”

他們韋家滿門忠良,效忠赤焰國皇室幾十年,在戰場上撒了多少的血和汗!

不想卻因為手握重兵而被新帝嫉恨,然後被皇帝扣了一個莫須有的叛國罪名。

抄家、拘禁、嚴刑拷打,最後父親為了讓韋家婦孺活下來,隻能屈打成招,最後在滿是謊言的供詞上畫押。

真是狠啊,申煌烈。

韋心蘭看著高高坐在監斬官的位置上,那個風姿綽約的男子,他身邊還坐著新立的美麗皇後,心裏冷笑不止。

“父親,哥哥,是我對不住你們。”

韋心蘭深吸一口氣,然後悵然地對旁邊的親人說道。

“傻妹妹,我們從來沒有怪你的意思。”

韋天闕看著滿天的雪花,有點空洞和悵然,也有點絕望。

這又怎麼能隻怪心蘭呢?

他作為兄長,沒有辨別出申煌烈的滿腔虛偽,反而讓自己的妹妹深陷申煌烈一手創造出來的愛情陷阱裏。

“你看,就連蒼天都在替我們鳴不平哪。”

韋心蘭抬頭看看頭頂的天,滿天飄落的大雪,純白的顏色,冰涼的溫度,隻讓她想到了滿目縞素。

韋家滿門忠良,卻依舊難逃一朝被害。

曾經何等意氣風發,如今披頭散發成了階下囚,當真是此一時彼一時。

盛極必衰,不過是遲早的事。韋天闕早就明白了這個道理。

“孩兒們,如有來世,還做爹的孩兒好不好?”

韋心蘭眼眶發熱,一行清淚滑過她汙髒的臉龐,她重重地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身旁同處鍘刀下的韋天闕也同樣重重的點了下頭。

這對在戰場上毫不留情的對敵軍進行大肆殺伐,在如此惡劣的境遇下也未曾流過一滴眼淚的兄妹倆,硬生生的被平時不苟言笑的父親這赴死前最後的溫情話語給逼到雙目含淚。

三人被壓在鍘刀上,韋心蘭在鍘刀落下的前一刻還高聲喊著:“申煌烈,老娘做鬼都不會放了你!”

她聲音嘶啞淒厲,活像那帶著滔天怨氣的惡鬼。

然後,便是潑滿斷頭台的猩紅。

斷頭台上血流成河,就算是純白色的大雪也無法遮掩這猩紅而發燙的血液。

一旁看著的百姓們,同樣也是唏噓不已。

申煌烈滿意地看到了自己眼中釘肉中刺徹底被自己摧毀,然後帶著自己的新婚妻子轉身離開。

但是在轉身離開之時,申煌烈的胸口又為什麼這般痛呢?

這個疑問隻在他的腦海裏稍作停留,便轉瞬在皇後的笑顏如花裏消失殆盡。

元烈二年六月,韋家因通敵叛國罪被新皇處以滿門抄家,主犯韋展鴻、韋天闕、韋心蘭斬立決。

韋家其餘女眷淪為官奴,男子未滿十歲流放蠻荒之地,已滿十歲者判處絞刑。

自此,曾經滿門赫赫軍功且世代以忠良著稱的韋家徹底隕落,再無翻身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