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年接到席恩和電話的這一天,正是她28歲生日,不長不短剛好也是何以軒的忌日。
蘇錦年說過,何以軒這個混蛋就是成心堵心我,他沒打算放過我,就算死都不讓我安生,我倒是想忘了,每當我過生日的時候都會想起來我前夫這一天死的,我趕到醫院的時候都沒來得及看他最後一眼。
她甚至都懷疑何以軒是不是故意拔掉的氧氣瓶自己自殺的,他知道自己活不長了,與其在蘇錦年的生命裏激起不溫不火的漣漪,不如幹脆攪個天翻地覆,好歹還有點價值。
席恩和也說過,男人和女人的存在感還有安全感其實一樣低,他們追求的都是一種被永恒銘記的感覺,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以致於蘇錦年害怕何以軒的靈魂就潛伏在自己身邊,接連找到被稱作天下第一大師的高僧用聖石和靈水開光洗腦,折騰得差點咽氣。
席恩和在招待所剛洗完澡,坐在公共陽台上看對麵的一對租房的大學生接吻,火爆場麵看得她臉都紅了,衝著電話跟蘇錦年嚷嚷,“你說現在的90後瘋狂到這種地步我都覺得不可思議,他們接吻動嘴不就完了,怎麼手還不老實,在那女孩的胸脯前頭掏什麼啊,都抓變形了。”
蘇錦年笑著扯了扯衣擺,這件裙子還是她為了迎接顧念琛回過特意把壓箱底的淘換出來換上的,沒想到他直接回了公寓,壓根兒沒來公司,等著明天早晨再說,她有點懊惱,卻也鬆了口氣,其實麵對顧念琛,她更希望介於見與不見之間,那樣若即若離而又帶著點懸念的神秘感,遠遠比麵麵相覷微笑含笑更值得回味。
可惜習慣了歐洲快餐文化的顧念琛似乎並不喜歡東方的美感,他講究直白,有時候他的橫衝直撞甚至讓蘇錦年緊張得透不過氣來,他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怎麼能互相要求對方按照自己的意念呢,終究是自欺欺人。
“你偷窺呢,有沒有拿望遠鏡拍下來,去貓撲爆個料,興許還有八卦公司看上你的潛質聘你當首席記者呢。”
“別挖苦我,你們公司的人對你畢恭畢敬的所以你找不到對罵的快感是吧,我現在都成了犯人家屬了,你還損我。”
蘇錦年聽著席恩和歎息的聲音心裏也有點難受,她還記得席恩和多年以前是個特別天真開朗的女孩,雖然她愛著自己愛的男人,雖然她在背後也曾想過要奪走屬於蘇錦年的,但是最終她沒有做,蘇錦年也不想計較。
天真歲月不忍欺,果然這個世界還是能把一個人改變得徹頭徹尾,即使最初百般不相信,還是要向命運投降。
“我知道金奎改判了,十五年是吧,表現好點還能減刑,至少有個盼頭了,你婆婆知道了也高興,興許身體忽然好起來,你也不用這麼辛苦,忘了告訴你,小草好著呢,就問了我一次媽媽去哪兒了,我說你忙,過段時間就回來接她,她就乖乖的等著再沒提,那麼懂事的女兒,如果金奎當初知道,死也不會這麼作踐自己,為了一個外圍女,怎麼值得呢。”
席恩和握著手機沒有說話,那邊仍舊是蘇錦年滔滔不絕的說著,說得什麼她聽不進去,也聽不清,腦海裏全都是那個隻見過照片的傅吟一,還有金奎在獄中狼狽憔悴的那張臉。
人們為了愛情,那種拋棄生死的勇氣,真是讓世界都為之汗顏。
她曾經也以為,她再怎麼鬧,再怎麼放肆,金奎都不會離開,在經曆了無數次背叛之後和追求幸福失敗之後,席恩和隻有在金奎眼底才看到了重生的希望,可是她得到的還是一敗塗地,她贏不了蘇錦年,贏不了傅吟一,即使贏了命運,還是輸了自己。
胡思亂想的時候,頂進來了一條信息,是王希的,隻有很簡短的一句話:如果你女兒在,我很想帶著她還有你去浙江的水城花園,那兒有噴泉,你們一定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