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錦年不思量(1 / 2)

2008年5月。

蘇錦年從新加坡乘坐國際航班飛回闊別五年的A城,接機的隻有席恩和,還有一個讓她幾乎心碎的消息。

愛了十年的前夫何以軒,要在六月初迎娶A市市長千金齊琦。

蘇錦年沒想到,沉澱了這麼多年,在聽到關於他要再婚的事,還是出乎意料的痛不欲生。

她趴在桌子上,藍色的雞尾酒透過玻璃杯泛出晶瑩的光束,打在蘇錦年的臉上,像是把時光都逆回。

席恩和握著她的手,感受著那份冰涼和顫抖,她說你們愛得轟轟烈烈,最後結束得也這麼撕心裂肺,忘了他吧,好男人那麼多,你還年輕,我們一起等。

蘇錦年流著眼淚,點了點頭,可到了嘴邊的話還是咽了下去,好像被什麼堵住了,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何以軒,我愛了你三千六百五十八天,中間曆經兩個閏年,我忘了你最初的誓言,隻記得你一開始把我抱得很緊,說歲月殘酷你情不變,我說光陰飛逝我心匪石。

我以為我遇到了這個浮華虛妄的欲望城市最真摯純潔的愛情,我以為你如同我最愛穿的白襯衣一樣,幹淨得讓人心碎,原來我們的愛情輸給了時間,那些自以為美麗不會開敗的花還是凋零在了婚姻圍城裏。

彼時溫暖陽光消逝,一場傾盆大雨降落北京。

蘇錦年26歲,穿著白色襯衣和藍色高跟鞋,在澄淨的落地櫥窗裏喝得酩酊大醉。

“錦年,我們結婚吧。”

2000年秋天,年僅二十歲的蘇錦年嫁給了何以軒,沒有婚禮沒有鑽戒,隻有一句承諾,還有一個年輕陽光的男人。

婚後和婆婆住在一起,蘇錦年其實特別理解那個女人,三十一歲守寡,一直到今天也沒有再嫁,兒子就是她的全部,所以無論什麼時候,蘇錦年都能忍受,哪怕她說得冷言冷語讓蘇錦年一度覺得這樣的日子還有必要堅持下去麼。

其實婆婆和蘇錦年關係不好是有原因的,蘇錦年十七歲懷過孕,打了孩子,何以軒一直跟媽解釋,說那孩子確實是自己的,但是婆婆不接受,總是陰陽怪氣的說這麼隨便的女人嫁進來可要看住了,千萬別戴上綠帽子。

何以軒夾在中間特別為難,一邊要哄著媽小點聲別讓老婆聽見,一邊還要千方百計的給蘇錦年圓場,蘇錦年特別委屈,不止一次哭著跟閨蜜席恩和打電話,說我當初有了孩子不知道潔身自好,這能怪我麼,一個巴掌拍不響,要是沒她兒子的種我能懷上麼!

席恩和就笑,說你和你老公訴苦去呀。

蘇錦年一愣,臉上隨即就紅了,“我不舍得啊,他當銷售現在多累呀,每天晚上回來都是臭汗,連洗澡都沒力氣,再說了他還承諾以後攢錢給我買鑽戒呢。”

席恩和笑著啐罵了一句掛斷了電話,她知道這輩子蘇錦年都栽在何以軒的手上了,他是她的劫難,所以她因為他,在愛情裏生,在愛情裏死。

最初的那段時光,蘇錦年過得很幸福,雖然日子不富裕,可是何以軒怕她累著,不肯讓她出去工作,她也不待在家裏,她喜歡逛街為他買衣服,挑挑撿撿,她覺得他的年紀應該好好打扮,哪怕每天一身臭汗吃了無數人的閉門羹,至少他仍然是她心裏最帥的男人。

有一次蘇錦年買了一件八百多的襯衣,給何以軒心疼得直咬牙,她聽著他的埋怨什麼都不說,默默的轉身進屋,把自己連著吃了一個月饅頭省下來錢給他買衣服的委屈咽下,後來他知道了,懊悔得紅了眼圈,深夜回來進到臥室,躡手躡腳的把她護在懷裏,那一刻蘇錦年閉著眼感受著他的顫抖,冰冷的眼淚滴在下頷,可是覺得心裏都是暖的。

她學會了做飯,每天把家裏收拾得幹幹淨淨的,跑銷售的都要陪客戶吃飯,適當的會找個女孩子陪一陪,她站在廚房裏聽著他打電話,好像是故意說得很大聲,“我老婆在家裏呢,我老婆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婆,我出去找別人幹什麼啊!”

蘇錦年聽著紅到了耳朵根,很長一段時間裏她都深信不疑,何以軒永遠不會背叛她,哪怕海枯石爛。

再偉大的愛情都敵不過時間,席恩和看到這句話時給蘇錦年發了一份電子郵件,她正好逛網店給何以軒買衣服,點開了開,咧著嘴笑,她回了一句,說我的愛情能敵過時間。

一語成緘。

席恩和說你該找份工作了,有錢男人願意養女人,可是他沒錢,一個月三千塊錢累的要死要活,偏偏你還有那麼一個多事的婆婆,你出去好歹掙點,給他減輕點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