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對方的嘲諷,沈雲悠向前幾步走過來,歐心悅故意地伸胳膊護住辦公桌上的一堆文件,裝著害怕沈雲悠碰到的樣子。看她這樣做作的動作,沈雲悠在距離桌子幾步遠的地方識趣地停下了腳步。
“怎麼?”發現她停在遠處,歐心悅依舊不依不饒,“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啊。你這此地無銀三百兩裝得也不是很像。”
“……我以前真的不知道,”沉默著的沈雲悠開口道,“一個人竟然能有這麼大的改變。不,應該說,能戴起這麼堅硬的麵具。”
“嘛,”從桌子的拚盤上輕輕撚起一塊五顏六色麼糖果,放在唇齒間輕嚼了幾下,歐心悅不以為然道,“我就當你這句話是在誇我了?昨兒的事情鬧成那樣,該不會你是今天專程來感歎的吧?”
昨天歐心悅帶著一幫保鏢去堵沈雲悠的門,本身就作為娛樂公司的東娛,當然是最先知道消息的,可謂是引起了不小的轟動。隻是歐心悅的人口風嚴,又沒什麼明確的證據,礙於歐總裁平日裏的威勢,他們也隻是到了員工在私下裏竊竊私語的程度。
“不是。”麵對眼前這個一絲熟悉感都沒有了的軀殼,沈雲悠也不再拿她當平常的朋友來看,“雖然我們之間的情誼可能都斷在了昨天,但作為一個看不過眼的路人,我也想要提醒你一句,不要再這樣繼續下去了。”
她是什麼勵誌劇的女主角嗎?歐心悅舔舔嘴唇看著她,不屑的笑意異常明顯。既然是一個毫無關係的路人,那身為一個有著完全自理能力的成年人,為什麼要聽她的建議呢?
“如果你隻是用這種幼稚的理由來勸我,那我也要勸你,不要再浪費彼此的時間了。”她把食指間夾著的筆轉了兩圈,又埋頭在眼前的文件堆裏,一副不耐煩再聽沈雲悠繼續講下去的樣子。
作為最了解真實的沈雲悠的人之一,她當然知道接下來會聽到什麼。沈雲悠往往是愛占占小便宜,在有利的事情上走走捷徑,但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她的看法可是正經得很。歐心悅知道,現在她這些做法是為大多數“正派人士”若不齒的下流競爭,但隻要她認為值得,便一條路走到黑絕不後悔。
“這不是幼稚。”沈雲悠少見地在她麵前厲了聲色,“心悅,我必須要正經地告訴你,你這樣可是犯法的行為。要是歐向陽願意,他隨時可以把你告到法庭上去,以那些新聞所傳播的數量,到時候可就不是錢能解決的問題了。”
“你是在關心我?好,就算是這樣,那你告訴我,要是我現在收了手,歐向陽就會放過我嗎?”
“怎麼可能不會?你們是親兄妹啊!”對她的質疑感到奇怪,沈雲悠提高了音量道,“血緣之親是任何東西都不會割斷的,隻要你把歐向陽的東西全都還給他,我可以保證他不會繼續為難你的。”
沈雲悠做出的保證,是基於她對歐向陽品行的了解和相信,但她現在是一點都不理解歐心悅的想法的。隻聽歐心悅哈哈笑了一陣,笑聲中盡是混雜著各種莫名情緒的啞聲,“你憑什麼這麼認為?難道他的腦袋現在帶在了你身上?告訴你,你根本不了解我們之間的事情,就不要再妄加論斷!”
無論是從歐心悅一邊,還是歐向陽一邊,兩個人之間的淵源沈雲悠已經聽了不少,誰是誰非她也總能判斷出對錯來。在她看來,隻憑她所得知的這些,歐氏的兄妹兩個不過是陷在了一個走不出去的怪圈裏,隻要有一方能率先提出問題捋清這個怪圈,那所有的問題都會迎刃而解了。
可歐心悅在意的,卻是剛才來自沈雲悠口中“把歐向陽的東西還給他”。她有什麼可還給她哥哥的?父親的時光,總裁的地位,哪一樣不是她應得而被哥哥奪走了她的?所謂把東西還給歐向陽,在她聽來簡直像是個笑話,還不如讓她表明自己的看法——讓歐向陽把她這些年來缺少的東西通通補回來才對。
定了定心神,沈雲悠呼出一口氣來,似乎在做出一個十分重要的決定,“既然這樣,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
她重新走上辦公桌旁,在歐心悅疑惑的眼神下,從背包裏掏出一張白色的東西來,放在了歐心悅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