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八年前的沈雲悠,還不到一米六的個子,穿著一身嶄新未洗過的藍色校服,渾身散發著衣服布料所特有的味道。在操場明媚的陽光下,耳邊響起孩子們跑跳的喧鬧聲,安靜地立於操場一側。
另一個女孩,隻需稍加打扮就在滿操場的校服中顯得那樣出挑,從看準了默立在一側的沈雲悠那刻起,便朝她跑過來,高高束起的馬尾辮跟著運動的頻率一顛一顛,陽光照在烏黑發亮的發頂亮得刺眼。那雙手從正麵牽起了她,帶著和陽光同樣溫暖的溫度,和同樣溫暖的笑容。
此刻心亂如麻的她,完全無法再把眼前的場景,和記憶中遙遠的畫麵拚出來,重合到一起。如今剩下在沈雲悠的短期記憶中盤旋的,隻有那對豔紅色的唇瓣,粉嫩的舌尖伸出輕舔著,好似把她們所有快樂的回憶都一次性勾回了肚子裏。
被叫停之後靠在牆邊的歐心悅嗤笑了一聲,“算了,我早該想到規勸也沒用。你這種行走在捷徑上麵也不懂變通的木頭腦袋,是怎樣也沒法理解揣測到現在我的心情的。”
誰說的?明明她也是最了解歐心悅的那個人,每一次校園活動之後,都會被所有老師稱讚為“你們兩個人真是好啊”的一對佳人,究竟是什麼奪去了她曾經的回憶?
說她認識的那個歐心悅是假的,沈雲悠不相信;說她們一同經曆過那些愉快的時光都是假的,她怎麼能相信!
正在沈雲悠癱在一旁思緒放空之時,突然從屋外傳來了不小的騷亂聲,幾個不同的男聲低聲喝著些什麼,緊接著又傳來一陣霹靂撲通的聲音。恐怕聲音的發源地就在他們的屋外,是跟著歐心悅而來的那些保鏢。
兩個女孩都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本想走出門的歐心悅也重新靠在了牆壁上,打算先了解狀況,好靜觀其變。
不多時,辦公室的門被從內推開,風一般地闖進一個人來。這男人身高大約一米八六有餘,身形修長又不失結實,劍眉星目,在寒風瑟瑟的秋日裏隻穿了一件有些單薄的黑色襯衫,淩亂的衣襟像是剛打鬥過的樣子。不用說,除了歐向陽還會有誰?
沈雲悠一見歐向陽闖進來,忍了又忍,終於沒忍住一把撲了上去,克製地抓住對方的衣袖。無言相顧間,眼神已經飽含著千言萬語。
這兩人的一舉一動都被旁邊的歐心悅看在眼裏,止不住故意發出嘖嘖聲道,“我就知道那媒體的報道多半也不會有差錯,且看你二人這番架勢,正常人便都能猜得出個七八分來。”
歐向陽理了理衣服,反嗆道,“哦,我剛在外麵還說呢,是哪位美女大駕光臨寒舍,原來是我們日理萬機的東娛總裁大人。您這微服私訪,帶的侍衛是不是也太多了些?”
話語落下見,卻見一個做保鏢的黑衣墨鏡男子,捂著肚子走進辦公室來,看了一眼昂首而立的歐向陽,便向歐心悅彙報道,“歐總裁,我們有按照您的吩咐,不讓歐向陽先生靠近,但是實在無能,不敵而讓他闖了進來。”
“無妨啊。”歐心悅半翹起二郎腿來,她早就知道這些二流水準的是做不了歐向陽的對手,擺在門口也隻是狐假虎威壯壯聲勢罷了。隻是為以防萬一做準備,現在這個萬一倒真的出現在了麵前,讓歐心悅略有那麼些慌亂。
剛才在同沈雲悠的對話當中,一直都是由她在掌控著局勢,半路插進個歐向陽來,情況可就不太好說了。歐心悅當然也是識趣的人,既然哥哥過來了,作勢就要離開,卻讓歐向陽一把擋在了門前。
“誒,這可是我們兩個的辦公室沒錯吧?光天化日的找來這麼多壯男人堵在門口,不知道的以為你強搶民女,知道的以為你聚眾搶劫呢?”開起話頭來,歐向陽損人的嘴一向就這樣厲害,歐心悅也自知講不過他,幹脆從他身體和門邊的縫隙鑽出去。
歐向陽又向右靠了靠堵住出路,誰知小巧玲瓏的歐心悅像條入了水的鯉魚,一下就從他的身側脫身出去。覺察到自己的堵門神功無用,歐向陽砸吧砸吧嘴,好吧,追蹤真相什麼的總不差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