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許晴晴帶著卓別力去醫院了。護士小姐給卓別力換了手上的藥後讓她在去看發燒。卓別力不想像個破了膛的母豬一樣被屠夫捅了刀子又紮針的。她讓許晴晴給她找個地方坐下了。

“為什麼不看醫生,你不是說你快燒沸騰了麼?”

卓別力耷拉著腦袋,昏昏沉沉的,還捂著手臂。她的狀態極度不佳,思維也變得有些混亂,“不是沸騰,是要蒸發了……”

話還沒說話卓別力就摟過許晴晴,趴在她肩上睡起來了。許晴晴看著卓別力感到很無奈,都病成這樣了還不肯打針,還當自己是三歲小孩子。

許晴晴想起身去叫醫生來,但又擔心會驚醒卓別力,就打電話向許立行求救了。不久許立行開車來了,了解情況後他去找了醫生。醫生在獲知卓別力的病情後便讓護士來給她打退燒針。卓別力睡得很沉,並未感覺到在紮針。

兩大罐藥水最起碼也要輸幾個小時,卓別力才睡不久許晴晴的肩膀就酸痛了,加上急著帶卓別力來看病,她連午飯都沒吃,她現在的精力也不夠。她和許立行輕輕換了位,自己則去樓下買些吃的。走了幾步她便停下來回頭看著卓別力,覺得她現在最需要的人是邵明坤,她發了個短信給邵明坤,言簡意賅。

卓別力病危,速到第五醫院。

正在上課的邵明坤接到短信後立馬打車來到醫院,他的心忐忑不安,卓別力到底怎麼了?昨天她對我那麼冷淡,今天又病危。卓別力,你一定不能有事。

出租車停下,他扔下錢說了句“不用找了”便火速進了醫院大樓。尋找到卓別力的時候他愣住了,半晌沒有反應。卓別力靠在一個男人的肩膀上,而這個男人,就是許晴晴大哥。邵明坤站的地方是大廳中央,他覺得自己應該立馬憑空消失。

還是不要再站下去了,邵明坤轉身就走出了醫院。

許晴晴回來後沒有看見邵明坤,便問許立行。他說邵明坤沒有出現過。許晴晴在心裏罵著邵明坤是個沒良心的東西,然後開始和許立行一起吃東西。

打完針許立行把卓別力和許晴晴送到南陽小區門口就走了。許晴晴把卓別力扶回房間,看到了地毯上的啤酒罐,她搖搖頭把罐子帶走了。

偌大的房子裏隻剩下卓別力一個,她再次感受到了強烈的孤獨感。不知邵明坤現在在幹什麼呢?他兩天沒有過來住了,他會想念我嗎?

她不知不覺從茶幾上拿出手機,按下了重撥鍵,“嘟”了幾聲之後響起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喂?”

***五分鍾前同一片天空下的另一棟樓的某一間房子裏,邵明坤正躺在自己的床上,望著窗外的黑夜出神。

她到底有什麼事情瞞著我,讓她如此地躲避我?邵明坤心裏被一個巨大的問題纏繞著。他掏出手機,卓別力在通訊記錄裏是第一個,要不要打電話給她,讓她把所有的心事都說出來?

“邵明坤!”餘佩芬在門外大喊大叫。

邵明坤放下手機,過去開了門,隻見餘佩芬站在門外,穿著睡衣而且披頭散發。由於這幾天她都沒有出門,加上昨天陶憶林抱著昕昕回了娘家一趟,所以餘佩芬看起來特別病態。

“怎麼了?”邵明坤不耐煩地說。

“遙控器找不到了。”

其實餘佩芬就是沒事找事,邵明坤到電視機後把遙控器遞到她手裏,然後進臥室拿了幾件衣服就進了衛生間。

衛生間傳來嘩啦啦的流水聲,餘佩芬坐在沙發上,心不在焉地看著電視。突然,邵明坤房間裏傳來一陣音樂聲。餘佩芬立刻放下遙控器走了過去,看到了床上的手機。

來電人是卓別力,餘佩芬關上門後接通了電話,“喂?”

電話那頭的卓別力聽出了接電話的人是餘佩芬,她立刻愣住了,餘佩芬說道:“找邵明坤嗎?他在憶林房間,不方便接你電話呢。”

餘佩芬說完電話就掛斷了電話,她得意地笑著,迅速把通話記錄刪了,然後把手機放回了原處。

***悲傷源源不斷地從卓別力的心髒湧出,漫到房子每一個冰涼的角落。

她沒有力氣再說什麼,電話被她心痛地掛掉,無論她再怎麼努力也改變不了陶憶林是邵明坤女兒的母親這個事實,就算邵明坤不和她住一起,昕昕也能成為她和邵明坤關係的紐帶。

***夜深了,快要關門的時候一位少女走了進來,坐到了沙發上。郭俊良走上前,禮貌地說:“小姐,不好意思,我們要下班了。”

易濛濛抬起頭,用美麗的大眼睛望著她,“我是許晴晴的好朋友。”

在收銀台那邊的許立行走了過來,低頭望著她。她從麵前的鏡子中望著他,對他笑著說:“你不記得我了嗎?”

“記得,你和我妹打過架,我怎麼可能不記得你。”許立行隻是對她淺淺一笑,他不明白她為什麼自稱是許晴晴的好朋友,好朋友會打架麼?

“給我洗個頭。”

郭俊良說我幫你洗吧。易濛濛擺擺手,指著許立行說我就要他給我洗。許立行讓郭俊良先忙去,自己則開始給她洗頭。

許立行的手插在易濛濛的頭發裏,她的頭發很濃密很長,她一直從鏡子中注視著他。他發現她的眼神不是那麼簡單,這裏麵包含了太多東西,但具體是什麼,他也挖掘不到。

待許立行幫她把泡沫洗淨給她吹幹頭發之後,她說:“你能借你手機給許晴晴打個電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