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朧,空闊的操場上隻有孟楠一個。風有些急促,四周的樹木沙沙作響。他坐在籃板下,地上有幾根已經熄滅了的煙頭,還有一個煙頭上冒著幾個火星,在黑暗中顯得特別醒目。他看著有些煩躁,用腳狠狠地將它踩滅了。

漸漸地傳來一陣腳步聲,聽上去不止一個人,應該是卓別力替他把易濛濛找來了。

“人我給你帶來了。”卓別力的口氣十分不好,折騰大半天就為找一個腳踏兩隻船的人。

孟楠簡單地說了句“謝謝”就把目光轉移到了易濛濛身上,此刻他的心裏隻有易濛濛。

卓別力無奈地退場了,孟楠不想拐彎抹角的,他太想解決內心的疑惑了。

“巧克力呢?”

“吃了。”

“吃了?那為什麼江北那會有我給你的那種巧克力呢?”

“不知道。”

“你怎麼可能不知道,是不是你給他的?”

“我都吃了,怎麼可能給他。”

易濛濛不承認她把巧克力給了江北,孟楠就說那是他讓他姐從法國帶回來的,江北怎麼可能會有。易濛濛就說法國不光他姐能去,別人也能去,巧克力不光他姐能買,別人也能賣,別人買了巧克力給江北也說不定,這話可信度不高,可是配合著易濛濛真誠得就像玻璃杯裏的水一樣的語氣,孟楠就信了。

“原來是這樣啊。”

四周靜得讓人發怵。

易濛濛執意沒讓孟楠送自己回家,他站在原地望著她的背影,忍不住黯淡起來。易濛濛出學校後就攔了輛出租車,直奔電影院。電影院裏還有等待她的小情人江北。

***夜深人靜,許晴晴洗漱好都準備上床睡覺了,卻見林凱寧戴好假發後就準備出去。許晴晴脫口就問他去幹什麼。

“當然是去酒吧唱歌了。”

許晴晴爬下床,跑到他麵前,一把抓住他的假發藏在身後,說:“你不要再半夜三更去那地方賺錢了,我的錢足夠你生活。”

林凱寧伸手過去想要搶回假發,可許晴晴藏著不給,他不想浪費時間,瞪了她兩眼後就走了。

許晴晴長歎一聲,把假發扔在了桌上,決定先睡上一覺再說。可是她躺在床上躺了很久卻怎麼也睡不著,這時已是深夜十二點,她穿上衣服,頭也沒梳就出門了。

這大半夜的有誰會像許晴晴一樣腦袋進水,不睡覺跑去串門,而且串的還是她自己的家門。卓別力看著她披頭散發站在門口時,差點沒被她嚇死,以為她夢遊呢,直到她說了句“找你有事”,卓別力才打著哈欠把許晴晴拉了進去。

“他走了,我一個人睡不著。”許晴晴說得挺直接的,把卓別力嚇了一跳。

這時許晴晴的手機響了,是林凱寧的來電,她興奮地連忙接電話。可是接了之後卻聽到不是林凱寧的聲音。電話那頭的人說林凱寧在酒吧出事了,許晴晴聽到這個消息,心咯噔了一下,掛了電話就直奔出了門。卓別力見大事不好,趕緊換了衣服跟了出去。

打電話給許晴晴的是酒吧的酒保,此時林凱寧正滿臉淤青的躺在酒吧更衣室的大椅子上。許晴晴向酒保大致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原來是有喝醉酒的客人讓林凱寧唱一首他不會唱的歌,他不唱,客人覺得他很不給麵子,就叫幾個兄弟把他拖出去教訓了一頓。林凱寧被打得動彈不得,還是聞訊而來的酒保把他扶進了酒吧,並用他的手機通知了許晴晴。

“打他的是群什麼人?”許晴晴火冒三丈,恨不得把那群人放進榨汁機裏去。

“知道了又能怎樣?”酒保說,“小林隻是個打工的,他能鬥得過客人?我們這有很多服務員都受過客人的欺負,欺負了就欺負了,我們根本不能拿他們怎麼樣,咽得下這口氣就接著幹,咽不下的就走人。”

許晴晴看著受傷的林凱寧心疼不已,她讓酒保拿了些藥酒來,開始給林凱寧塗抹。卓別力看著許晴晴心疼的樣子,自己也忍不住傷心起來。

許晴晴握著藥油,啜泣著讓酒保卓別力和自己一起把林凱寧抬上出租車,把他帶回了住處。臥室裏,林凱寧靜靜地躺著,客廳裏許晴晴淚流滿麵,卓別力不停地安慰她,“他現在已經沒事了,別再哭了……”

“如果他不去那唱歌,就不會弄成現在這個樣子了,他賺的那些錢我又不是沒有……”

她倚在沙發上望著天花板發呆,卓別力在一旁守著她不停地打著哈欠。就這樣到了天明,醒來的卓別力看到許晴晴眼中全是血絲,再看屋內的林凱寧,還在睡覺。

“已經七點了,你快去洗漱,我們出去吃早餐,然後再去學校上課。至於林凱寧,讓他先睡著,我們中午把柯易叫來,讓他陪著林凱寧。”

許晴晴揉了揉發酸的眼睛,她哪裏還有心思上課,林凱寧這般狀態,她隻想留在家裏陪他。許晴晴讓卓別力去學校,中午給他倆帶點吃的就行了。

***天色還未放開,完全沒有淩晨的那股朝氣。孟楠還未睡醒就從家出來了,他在麵包房買了兩個麵包,進校後就邊走邊吃。還未走到教學樓就有一人急匆匆地迎了上來,撞得他麵包都掉在了地上。他抬眼一看,是自己班的同學,還未等他開口那位同學就氣喘籲籲地說:“孟楠,你趕緊去金葉賓館,邵明坤和於強在那等你。”

孟楠一臉困惑,趕緊走到金葉賓館門口,找到了邵明坤和於強。他倆站在離賓館門口不遠但是比較隱蔽的地方,目不轉睛地盯著門口。看著他倆嚴肅的神情孟楠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於強拽著他,指著那賓館大門說:“有人親眼看到你女朋友和江北走進這個門的。”

“你胡扯!”孟楠才不相信這個事情。

“不是我胡扯,是別人親口說的。我們倆不是在這給你守著嘛,還讓人把你叫來了,就是想知道別人是不是胡扯。”邵明坤說。

孟楠臉色立刻變得鐵青,和他倆蹲在了一起,雙眼緊盯著賓館大門。等了一個多小時,終於見江北從賓館走出來了,可是不見易濛濛的身影。孟楠冷汗都出來了,邵明坤很擔心他做出什麼過激行為。又等了一個多小時,還是不見易濛濛的身影,他們猜想她是不是從後門溜走了。

“要不咱去看看?”於強說。

“不用看了,咱走!”

孟楠麵無表情地說出這句話,然後頭也不回地朝來時的路走去。他覺得現在的自己就是一個笑話,一個所有人看了會麵無表情但其實裏麵已經笑到抽筋的超級大笑話。從一開始自己就一廂情願地認為自己很幸福,覺得易濛濛會對自己死心塌地,覺得所有關於她和江北的謠言都是別人編造出來的,覺得隻要自己努力就可以擁有美好的愛情,可現在看來,他錯了,錯得如此徹底。

他們回到學校,孟楠始終一聲不吭,於強看著他生怕他一時想不開,便問邵明坤要不要去開導一下他。邵明坤說有些事得他自己想清楚,旁人管了沒用。

快要上課的時候江北來了,他一臉疲憊,一看便知睡眠不足。他徑直走到教室的最後一排,找了個寬敞點的地方,拿了本書,蓋在後腦勺上就睡著了。

邵明坤心平氣和地對孟楠說:“你先別氣,也許易濛濛和江北什麼關係都沒有呢,我們也隻是聽說他倆一起進賓館的,即使我們看到江北從裏麵出來了,也不代表易濛濛就在裏麵呀,說不定江北和別的女生進去的,別人就錯把那女生當成易濛濛了……”

這個說辭太不靠譜了,邵明坤越往下說自個兒越沒底氣了,告訴他們這事的人怎麼可能沒見過孟楠的女朋友,最後他幹脆收了尾,什麼也不說了。沉默許久的孟楠突然開口,他冷冰冰地說:“下課後你們先走。”

“你要幹什麼?”於強激動地問,他覺得“下課後你們先走”的後半句就是“我要去把江北幹掉”。

“放心,我不會揍他。”

邵明坤和於強覺得孟楠不會像他說的那樣,便商量下課後去跟蹤他。

孟楠獨自一人來到易濛濛的教室,想要等她出來,讓她做個解釋。他等了許久,卓別力她們都陸陸續續出來了,還是沒有看見易濛濛。他便拉來卓別力,問易濛濛哪去了。許晴晴搶先開口,“她呀,在寢室睡覺呢,聽說她昨天晚上一宿沒睡呢,還聽說她昨天晚上和一男的上金葉賓館去了。我猜肯定是你帶她去的吧,哈哈,小南,看不出噢。但是為什麼你的精神這麼好……喂,你去哪?”

還未等許晴晴說完孟楠就跑了,他朝校門口狂奔,希望江北沒有走遠。

此時江北正在校門口等著同伴吃午飯去,孟楠看見他後便大步衝了上去,沒等他反應過來孟楠就一拳打了過去。其實孟楠不想揍他,但是他控製不住。江北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拳驚得怔了幾秒,但隨即他便反應了過來,拳腳立刻使了過去。兩人迅速扭打在一起,旁人紛紛駐足觀看。跟蹤在孟楠身後的邵明坤和於強見此情形立刻衝了過去,強行把扭打在一起的兩人拉開了。於強拽著氣喘籲籲的孟楠說:“你不是不揍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