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三月,天略陰沉。
林家屯一處破舊院落內傳來女人嚎啕哭聲,掛著喪白的大門,院內圍滿了人。
屋內,穿白大褂的淩逸看著躺在靈床上的女屍,皺緊眉頭。
女屍很年輕很美,可惜死的有些慘了,麵如死灰的麵孔,仍掩飾不住她的精致秀氣。
她身上到處是抓痕,不是旁人抓的,應該是臨死時太過痛苦,才把自己抓得體無完膚。
“淩逸,發什麼愣?外麵可都等著呢。”
一旁給他打下手的陳文好碰了他一下,他才緩過神來,他還沒說話,陳文好又壓低聲音,開玩笑說:“喂!我說,你不會是看上這死妞了吧?”
“滾犢子,你才看上她了。”
淩逸低罵一聲,抓緊給女屍整理衣服,一身紅色唐裝壽衣,又襯托的女屍多了幾分嬌美。
淩逸和陳文好做完女屍的入殮工作,進來幾個男人抬起女屍入棺,惹得病殃殃中年婦女不顧一切的撲上去哭喊。
“秋呀!我可憐的孩子,都怪娘,娘不該得病,不該拖累你去掙那份錢,秋啊!你睜眼看看,你走了娘咋活?”
盡管很多人規勸安撫,中年婦女還是哭暈了過去,瞬間,場麵亂作一團。
淩逸歎了口氣,邁步出門,他原本應該去管事兒那領入殮錢的,可見這家破房爛屋,連靈棚都搭不起,唯一的活人還病歪歪的,幹脆直接出了大門。
“錢不要了?”
陳文好跟在身後著急問著。淩逸送他一記白眼,又沒好氣回了句:“要屁。”
聽說死者叫沈秋婷,和她娘相依為命,家境本來不好,她娘又得了癌,為了給她娘籌錢治病,便去縣城的夜總會當了坐台小姐,可惜命運不濟,為了多掙些錢,被一些男人戲耍,強行給她灌了大量情藥。
沈秋婷無辜死亡,剩下時日不多的病母前景淒慘。
淩逸罵完,朝著停在附近的摩托車走去。
淩逸把身上白大褂扒下來往油箱上一搭,上了摩托。
陳文好見狀趕緊坐到他身後。
淩逸一腳蹬開摩托,飛起來似的離去。
淩逸二十五歲,孤家寡人一個,十歲時母親嫌家裏窮跟有錢人跑了,十七歲他剛上高中,父親就出車禍歸西,父親的死對他打擊挺大,像看破紅塵似的。
親自給父親入殮埋葬,輟學後為了生計,慢慢做起了農村入殮師這個行當。
兩個人回到淩逸勉強可以棲身的三間小屋,淩逸親自下廚做了幾樣小菜兒,麵對麵喝起了小酒。
“我說,跟你做了半年死人活兒,今兒這女的,是唯一我想多看幾眼的人,唉!長的這麼好看,死的忒可惜了。”
陳文好兩瓶啤酒下肚,吐出的話帶著幾分醉意。
淩逸拿酒瓶灌了幾口,也憐香惜玉似的來了句:“是挺好看的,死的有些可惜。”
兩個人又喝了會兒,陳文好身上手機突然響了,電話那頭陳文好的娘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說他要是再不回家,就給門上鎖,陳文好被罵的酒醒了一大半,腳步不太穩當的走了。
淩逸跟陳文好是發小兒,就因為淩逸家裏窮,又做這份行當,陳文好父母都排斥兒子跟淩逸來往,可偏偏陳文好就愛當淩逸的跟屁蟲,哪怕去給死人入殮,他也跟著打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