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飛往大本營
1944年7月20日晨,柏林。六點剛過,一位體格健壯的青年軍官,左臂夾著一個公
文包,急匆匆地從司令部黑色的大鐵門裏走出來。他左眼套著一隻黑罩,右臂空著的袖子不停地在風中飄拂。那隻拿公文包的左手也隻有三個指頭。
他鑽進了一輛曼爾賽德斯小汽車。哈夫登中尉已在裏麵等著他。汽車開動了,他燃起一支雪茄,煙霧在他那輪廓分明的臉上繚繞,那隆起的眉骨,挺拔、微微向上翹起的鼻尖透露出冷竣和剛毅。他僅有的一隻眼機警地注視著窗外,眼裏閃動著一種奇異的光彩。
汽車在柏林街道上行駛,這美麗的古城已經失去了昔日裏那高雅、秀麗的姿容,展現在眼前的是一排排殘垣斷壁和一片片黑色的還冒著縷縷青煙的焦土。
突然,汽車停下了。一位胖乎乎的德國士兵來到了這位獨眼軍官的車前。
“對不起,前麵的教堂炸壞了,石塊擋住了去路,請繞著行駛。”
獨眼軍官緩緩地將頭伸出車外,他凝視著那座被炸塌的教堂,那隻三個指頭的手在胸前劃一個十字,眼裏流露出淡淡的憂傷和哀惋。
經過四十分鍾的行駛,轎車在倫格斯夫機場一架亨格爾小型座機前停下了。一位鶴發童顏的將軍和他的高個子副官已經在飛機的舷梯旁等著他們。獨眼軍官下了車,鶴發將軍迎了上來,並朝他伸出右手,可他突想起他沒有右臂,趕忙又將手縮了回來。他聳了聳肩,以示歉意,獨眼軍官撇了撇嘴,禮貌地笑了笑,然後用左臂與將軍擁抱了一下。將軍從副官的公文包裏取出兩個用襯衣包著的包裹交給獨眼軍官,他小心翼翼地將它放進了副官的公文包裏,將軍用一種期待的眼光看著年輕的軍官說:
“施道芬堡上校,柏林在靜侯佳音。”
“再見,哈斯將軍。”
施道芬堡上校與哈斯將軍再次擁抱,然後走上了飛機。
這位殘疾的施道芬堡上校是一名虔誠的羅馬天主教徒,他那頗負盛名的世家都信奉天主都。
1907年,他降生於德國南部,他的外祖父曾是當年抵抗拿破侖的軍事英雄格奈斯瑙。他的母親是另一個拿破時代名將約克?馮?瓦爾登堡的後裔,他的父親曾經做過維爾登堡末代國王的樞密大臣,他是在一個融洽的,有很高文化教養的家庭中長大的。
十九歲那年,施道芬堡參加了陸軍,在著名的第十七班堡騎兵團當見習軍官,他博覽群書,好學不倦,曾是天才詩人斯蒂夫?格賽爾格的崇拜者。平日裏,他喜歡揚鞭策馬,熱愛體育鍛煉。1943年,他進柏林陸軍學院學習,他的才華很受教官們的賞識。兩年後,他成為參謀部一名年輕軍官。戰爭爆發後,他在霍普納將軍的第六裝甲師任參謀,在波蘭和法國的戰役中,他屢建戰功。
1943年3月,他被調到突尼斯的第十裝甲師當作戰參謀,在凱塞林山口戰役中他指揮的部隊把美國人趕出了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