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時間內,哪裏去找合適的供體心髒,更何況顧北城一直都在安排人手緊鑼密鼓的尋找。
“醫生,是不是可以用父母的?”蘇曉曉上前拉著主任醫師的手,“醫生,你檢驗一下我的,我的也可以對不對?”
顧北城猛的回頭盯住蘇曉曉,“曉曉!”蘇曉曉不管他的,隻是盯著主任醫師看。
主任醫師的壓力陡增,“理論上來說,是這樣的,但是……”
“沒有什麼但是,麻煩你了醫生,我要試一試,如果……如果……”蘇曉曉不住地哀求著醫生。
耐不住蘇曉曉的堅持,最終兩人還是去做了配對。
蘇曉曉坐在ICU裏苦等結果,顧北城在外麵守著,拿到結果,顧北城一怔,不能讓蘇曉曉看到這結果……
他的臉上露出苦笑,如果曉曉知道了她的和小寶的匹配,她一定會選擇小寶。
可是,可是她不可以這麼自私,這個自私的人隻能是自己,他不能想象沒有曉曉的日子。
顧北城邁著沉重的步子進入病房,“結果出來了嗎?”蘇曉曉抬頭看向他,眼裏充滿了希望。
“出來了,我們兩個人都不合適。”顧北城說道。
“真的嗎?”蘇曉曉緊緊的盯著顧北城,顧北城被盯著,逐漸的臉上的情緒,開始龜裂。
“你在騙我,”蘇曉曉喊道,“你在騙我,你把結果給我看,我要自己看。”
“曉曉——”顧北城摟住蘇曉曉。
蘇曉曉一把揮開顧北城,“北城,你看看小寶,他這麼可憐,四年了,他都沒有好好看過這個世界……”
顧北城難過的捂住臉,淚水說著指縫留了下來。
“曉曉,你知道嗎?我們不能失去小寶,但是我也不能失去你,我們其他所有人都不能失去你啊……”
顧小寶的那一回眸就好像是永別,是他看這個世界的親人的最後一眼。
顧小寶再也沒能睜開眼,蘇曉曉被顧北城阻攔著,她絕過食,摔過凳子,自殺威脅過顧北城,可是這一切都沒有用。
因為顧北城明白,隻要他妥協了,他就會永遠的失去蘇曉曉。
剩下的日子,每一天都在油鍋裏煎熬,明明知道顧小寶的生命在流逝,明明家財萬貫,明明已經懲罰過了推搡他的何舟明一家,可是結果呢?
他們隻能看著顧小寶在病床上昏迷,而無能為力。
躺在床上的顧小寶,已經很久沒有睜開眼了。他現在正在做著一個古裏古怪的夢。
夢裏沒有爸爸媽媽,沒有哥哥姐姐,沒有路澄雲和其他小夥伴,也沒有何舟明的嘲弄。
他在跑,一直都在跑,在他前麵,是一隻天使,她的全身都覆蓋著光芒,顧小寶突然想起了,剛剛開學的那一天,蘇曉曉來接他的時候。
他也是這樣看著,看著媽媽靜靜的倚靠在教室門框那裏,夕陽西下,金色的光芒毫不吝嗇的灑落人間,媽媽身上就好像披著一層金色的細細的軟紗,極致柔軟。
“媽媽?”這隻天使是媽媽來接我了嗎?媽媽是不是一直在等著我,我要努力追上去,“呼呼呼——”
好累,好累,媽媽,你慢一點,小寶快要追不上了。
現實世界裏,顧北城和蘇曉曉呆呆的圍坐在病床邊,他們不想放棄,可是隻能放棄了。
醫生守在床邊,看著顧小寶的呼吸越來越急促,那一聲聲短促的呼吸就好像拍打在他們的心上,讓他們也跟著呼吸被壓迫了一下。
“叮——”心電圖變成了一條直線,顧北城的心一下子緊了,又一下子落了下來。
蘇曉曉再也忍不住,失聲痛哭,她撫摸著雙眸緊閉的顧小寶,手抖的厲害。
顧小寶的夢裏,那天使終於停了下來等他,他伸出手,天使拉住他,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