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六盤山官道上的騎兵(1 / 2)

六盤山的秋天來的特別早。公曆10月,落葉鬆的鬆葉已經開始隨風飄灑,猶如金色的雪花落下,樹下也是一片金黃,踩上去鬆軟舒服。秋雨隨著鬆葉一同落下,濕冷的空氣早被裹在了霧氣裏。

胡三包著背篼,深一腳淺一腳的在林間蹣跚,背上的背篼很重,就斜靠在一顆“落葉鬆”樹杈上,準備抽袋煙,歇一歇。就在胡三掏出煙袋,拿出打火石的功夫,遠處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胡三心想,該不會是土匪吧,想到這裏,趕緊扔下背篼和煙具,爬上樹,蜷縮在零星的鬆針中間,小心的隱藏著自己。樹下的背篼已經完全被鬆軟的落葉鬆針覆蓋了,什麼都看不出來,就在胡三出了一口氣的時候吧。

不遠處的一條小河邊,有個年輕人牽著匹馬,在河邊踱步。突然,河水泛起許多漣漪,年輕人見狀,甩鞭上馬,催馬迎了上去。來客止住馬步,在胸前衝著年輕人保拳。“少爺,東西買回來了,30匹伊利戰馬,2匹純種伊利種馬,4匹母馬,一匹不少的帶回來了。”年輕人掃了一眼男子身後的馬群,微微點了點頭。“好,老王,你辛苦了。不知老趙把東西置辦齊了沒?”半響,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人帶著幾個人抬著箱子來到河岸,見到年輕人,迅速叫人拆開,道“少爺,二十把快慢機、二十把盒子騎槍、德國造古斯塔夫.點三六50毫米迫擊炮2門。”年輕人摸了模箱子裏的東西,粘了一手的搶油,撇了撇嘴。從袍子底下抽出一塊綢子手帕擦了擦手,隨口問老趙:“全是新貨啊?”老趙忙回答:“都是從塘沽搞的一水的原裝貨,連一槍都沒有開過,要不少爺試試手?”年輕人聽完,心裏嘀咕著;雖然槍油粘手讓自己很不舒服,但是采辦的槍支都是全新的,關鍵還有兩門德國小炮,在這個戰火紛飛的年代,手裏有槍是一種安全和地位的保障,更何況這些原裝武器的精度和威力,那是國產貨避不了的,這些都是父親特別交代過的。再者,老趙可是父親的老夥計,辦事說話,那是跳不出自己還是.......想到這裏,李家少爺忙打哈哈:“趙叔置辦的東西當然是最好的還是最便宜的,在這個問題上,沒有人能是趙叔的對手撒。”旁邊的老趙嘿嘿的笑了兩聲,不過這笑聲聽起來,好像炫耀更多一些。年輕人把玩著手裏的綢子手絹,微微一笑,嘴裏嘀咕著,“這兩樣東西都到手了,可是還缺一樣東西啊,缺什麼呢?”就在年輕人站在河邊想問題的時候,老趙急匆匆走了過來,附在年輕人耳邊說了句什麼,年輕人的神情馬上發生了變化。但是也能看出啦,他極力控製著自己,對老趙吩咐道:“那就按父親交待過的辦吧,戰馬交由老王到屬地一邊放養一邊訓練吧,箱子抬回家。另外,趙叔你安排你一些精幹夥計看家,外人一律不得進入堡院,我即刻前往隴東接回父親。”老趙正準備轉身離開時,似乎又想起點什麼,“少爺,你一個人是不是力單了點?”年輕人慘白的臉上擠出了些許笑容:“放心吧,虎父無犬子,他們還奈何不了我。”兩人對完話不久,馬隊就消失在山間的小河邊。隻留下年輕人獨自在風中,聲旁的馬匹似乎感受到主人的哀傷,用身子愛憐的蹭著主人,年輕人丟開韁繩,任由馬兒無拘束的在河邊飲水,打滾。

躲在鬆枝後麵上的胡三,看見隻剩下年輕人,就悄無聲息的從落葉鬆上飄下來,來到年輕人身後,拍了拍手“李舉,三爺遇害,你還節哀順變啊。”(原來這個年輕人叫李舉),見不說話,以為自己的話沒有起作用,便接著說:“平涼自古以來都是兵家必爭之地,民國後更名涇源道,1930年,慶陽人陳圭章舉事,占領平涼城,並殺害隴東晉綏司令,奪其武裝,隴東靖綏司令楊晨基有一支騎兵連,也被收入囊下。不久陳圭章被國民政府任命為國民革命軍新編第十三師師長,三爺早年在上海和西北軍將領楊虎城有過一段友誼,受其委托,接任涇源道台。三爺說過,蘭州雖為國民政府的特別行政區,大權卻被大大小小的軍閥掌控,他們外與洋人勾結出賣利益,內互相打鬥,爭奪地盤,人民生活疾苦,國民政府卻隻是委任軍閥,幫助其完成表麵的統一,他們成不了大事。三爺有他的一套想法,很受下層人民歡迎。這個騎兵連多是當地窮苦百姓子弟組成,連長就帶著全連暗地裏投靠了三爺。不過三爺一走,騎兵連又會被陝軍收編。李舉你此次前去,如果能找回騎兵連那就再好不過了。”胡三看著李舉黯然的神情,也有些傷心,但還是叮嚀了幾句:“我是三爺一手帶出來的,三爺走了,你,我不能不管,能力出眾,但還是太年輕,到平涼不要久留,接回三爺遺體就好,騎兵連能找到最好,碰不見也不要強求,剩下的交與我安排。回去向三夫人問好。”拍了拍李舉的肩膀,胡三從背篼裏掏出一支德國造MP-18衝鋒槍,塞到李舉手裏,轉身離開。留下李舉自己在秋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