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老李頭悲痛欲絕的樣子,黃尚心裏似乎有了些推測:“是不是死的那天,繡娘的眼珠子也被挖了下來?”

“沒錯,我的繡娘怎麼這麼命苦?”老李頭帶著顫音,“繡娘走的那天晚上,渾身是血,手裏拿著剪刀,剪刀的頂端,還插著兩顆眼珠子,那剪子,一看就是凶手在殺害繡娘後強行塞到她手上的,當時繡娘穿著一身紅嫁衣,本來一個好好的孩子,你說咋就被人害了?”

黃尚甚至已經可以腦補出當時的畫麵了。

洞房花燭的夜晚,新娘和新郎的婚房中,閃爍著溫潤的光,紅燭的光隨風晃動,卻帶來一絲躁動。

新郎吃好了喜酒打算掀開新娘的紅蓋頭,進了婚房卻發現,昏暗的房間中,隻剩下了一具血淋淋的屍體。

眼珠被扣瞎,身上全都是被剪刀刺穿的傷痕,鮮血從傷口中汨汨流出,繡娘手中的那把剪刀上麵的鮮血,還未幹涸,散發著一股腥味。

果不其然,新郎當天晚上就成了瘋子,整天瘋瘋癲癲的,失去了神誌。

老李頭得到消息後,也趕到了現場,發現自己最愛的寶貝姑娘被殺害,生了一場大病,連續一年臥病不起。

原本興旺的家庭就這樣被分割的支離破碎。

而不用想也知道,凶手,就是和老李頭生活了一輩子的老伴,也就是繡娘的母親,秀梅。

黃尚緊皺著眉頭,先不管這件事的整個過程多麼血腥,也不管母親對女兒的報複,竟然長達十餘年,讓黃尚心中震怒的是,明明虎毒不食子,可這個叫秀梅的女人,竟然親手虐殺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那孩子他媽哪去了?”黃尚的聲音有些不平穩。

“自殺。。。。自殺了。”

“自殺?”黃尚愕然。

如此一來,這個案子就成了一樁無法解決的懸案,受害者死亡,凶手也自殺了,警察就算來辦案,也隻能將整個案子記錄下來,並不能做其他任何事情。

可這份獨一無二的苦痛,卻隻能由老李頭一個人承擔。

努力了大半輩子,從一個帶著眼疾的孤兒少年,成為名動四方的鎮長,就算城市裏,也有他帶領鄉親們發財致富的傳聞。

卻沒想到,晚年生活卻這麼淒慘。

老李頭泣不成聲,一發不可收拾。

而現場的迷點,仍有很多。

老李頭說過,繡娘在被殺時,仍然懷有身孕,因此,這算是一屍兩命。

可此時此刻在繈褓中哭泣的嬰孩,是誰的?

似乎看出了黃尚的疑惑,老李頭連忙解釋,“這件事我一直瞞著其他人,可您是道長,我也不打算瞞著您,這孩子。。。的確是繡娘所生,當是繡娘雖然身亡,肚子裏的孩子卻活了下來。”

“當時啊,我們已經給繡娘安葬了,可過後的幾天,我天天做噩夢,夢見繡娘變成了惡鬼,徘徊在鎮子上遲遲不肯離去,她每天晚上都來找我,卻不害我,也不嚇我,畢竟當了她一輩子的父親,她向我哭訴,說肚子裏的孩子是無辜的,也是她活在這世上唯一的見證。”

“眼下孩子已經快要出生了,卻因為繡娘的屍體被安葬在棺木中,無法分娩,她在夢裏告訴我,打開她的棺材,一定要讓孩子生下來。”

老李頭的情緒似乎平穩了許多,“不管繡娘是不是惡鬼,她都是我的孩子,她肚子裏的孩子,就是我的孫子,隻要我老李一天還活著,就不能讓我們家的血脈白白因為那個敗家娘們斷送!”

“所以你找了個晚上,撬開了繡娘的棺材?”

“沒錯,我這一輩子,經曆了太多難事怪事,都給我挺過來了,卻沒想到,最難忘的,是繡娘死後的這幾年。”老李頭擦了擦臉上的淚珠。

“當天晚上我就去挖墳,開棺,雖然這都是些喪盡天良的事情,可繡娘苦苦求我,也不算是打擾了亡靈。”

“讓我詫異的是,繡娘的屍體即便是過了兩個月,腐爛的程度也不大,就是膚色稍稍變暗了些,卻仍舊保持了彈性,我想,這應該是因為肚子裏孩子沒出生的緣故吧,繡娘早就去世了一個多月,可我去的那天晚上,不知道是下雨還是露水,姑娘的眼角上,總有水珠出現,像是在流淚,沒過多久,她的肚子就有了動靜。”

“在她被殺害的那個時候,肚子的隆起並不明顯,可那天晚上,卻活生生的像個懷胎九月的孕婦,我一瞅,心裏一跳,這不是快要生了嗎?我就趕緊做準備,不能讓孩子受了陰氣和風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