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血祭(1 / 1)

貓族鼠族的後代,大抵不記得千年前的一樁舊事。

千年以前,貓鼠原本是生活在一處的,彼此交流,共同繁榮,生活也是有滋有味。

隻是後來什麼時候,貓皇和鼠皇在一次一年一度的和平大會上大吵一架,似是為著什麼意見的不合。

大會不歡而散。

貓鼠兩族重要人員在各自長老議會上說,此事關乎貓鼠兩族生計,必須心平氣和,從長計議。於是兩族族長再開大會,共商大事,可結局一如從前。

貓鼠大戰,也由此展開。

奈何鼠族多年積累下來的兵力尚且不如貓族。毫無意外地,鼠族死傷慘重。

鼠族數位長老以己命擋下貓王攻擊,並重創貓王,為僅剩不到三千人的鼠族爭取了半刻逃亡時間。然而這並不足夠。

鼠皇情急之中又遣了兩千鼠卒進入市井,希望兵分兩路的情況下,能給鼠族人多一點活下去的機會,同時命其中幾鼠變作自己,希望能迷惑貓族人,爭取更多離開的時間。而貓族人自然而然也遣了三千貓兵同入市井。

耐何鼠族繁衍速度極快,給人間帶來恐慌,甚至為了生存,不經易之間損壞了人家許多東西。人類萬分氣憤。跟來的貓兵又殷勤地打倒鼠卒,在人類眼中成了正義的那一方。於是導致鼠卒被人人喊打,貓兵卻安穩度日,隻偶爾抓抓鼠打打牙祭。

鼠族不滿貓族的做為,索性不做不休真真使勁破壞起來了。

於是這麼個習慣,被延習至今。

而鼠皇以及剩下的族人有了更多的時間,逃住了空渡雪山,並誕下一女,喚名雪淑。

雪淑生得乖巧,隻是時時憂鬱,常常一個人立於雪山一處崖邊發呆。尤其是年前鼠後逝世後,雪淑越發沉寂。

這日子一晃便是千年,沒人記得當初那樁事發生的原因,以及當初他們爭辯的究竟是什麼;也沒有想到這麼多年了,貓族還未放棄來尋找並清除掉鼠族。

直到年前。

貓族某長老突然現身雪山,被鼠皇發現。鼠皇為守住鼠族皇室血統藏身之處的秘密,不惜與那長老同歸於盡。到最後僅僅是吊著一口氣,並急急告訴雪淑,一定要帶著全族重新尋找藏身之處,在不能打敗貓族之前,不能被貓族人發現。因為貓族會為了血祭——

後來便沒了下文,鼠皇徹底斷了氣。

當時雪淑抱著自己母親的屍骸,留著淚,追問她血祭是什麼,會怎麼樣?埋怨她話還沒說完,怎能這樣離去。她隻是想她還能多說幾句話,也隻求她還能同她多說幾句話。

雪淑從來沉默,哪怕千年也未同她說過幾句話,如今她卻落了個魂飛魄散,以後都不再會有機會再說上幾句話了。

可是回答她的除了沉寂還是沉寂,她眼睜睜地看著母親的屍骸最終化作一股青煙消散於空氣之中,卻什麼也做不了。

雪淑大悲,在原地跪了數日,哭了數日,從嚎啕大哭到眼淚哭幹。而族人便在一旁陪同她跪了數日,直到見雪淑麵上已無悲無喜,大長老才終於開口,聲音帶著些許沙啞:

“公主,請您節哀,族不可一日無主啊!”

隻是雪淑連目光也未曾移動,納納地問了一句:“血祭是什麼,會怎麼樣……”

“這……”大長老瞬間啞然,也回答不出她的問題。

這所謂的血祭,也隻有貓王和鼠皇,以及兩族大長老方才知道,這也或許就是兩族反目成仇的原因所在。而當初的大長老已經獻身於那次大戰,他也隻是後來頂替大長老位置的。如今,知道血祭秘密的人,也隻有貓族人了。

大長老低頭苦笑。

一瞬間,一切再次歸於沉寂。

“我以鼠皇之名,去往塵世尋找新去處以躲避貓族來襲,並尋找血祭的秘密。若一年之內未曾回歸,便由大長老率眾族人去往他處,另辟出路。”

約莫半年之後,雪淑一身雪白華服立於大殿之上,右手執象征鼠皇身份的鼠頭法杖,高高舉起,高聲宣言。得來的是大殿內外伏拜的一大片,齊聲祝福:“願鼠皇一路平安,願鼠皇勝利歸來!”一遍一遍地重複,一重音蓋過一重音,在雪山回蕩,延綿不絕。

雪淑空洞的目光放在遠方,嘴角扯起不易覺察的一笑。夜川落,我來了,此生我定要將你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