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麼呢,那樣開心?”車廂簾幔挑開,露出一張英俊的臉。近來趕路,行程不快不慢,他臉上並不見疲色,眼底溫柔卻是刺了她的眼,別過了眼。

“你的隨從近來與我的丫鬟似乎非常親近。”

“哦?”宇文諾眉眼微挑,心已了然。“菲兒,為何你能為別人考量,而非自己呢?”

“自己?我自己有何處需要考量的。”她淡笑。

“別這樣笑,我心疼。”宇文諾撫上她的唇角,目光沉沉。

她不置可否,隻想閉目假寐。見她不願多說,他輕歎口氣。

“菲兒,你若累了,便休息一會。再行一個時辰便能到下一個鎮子。到時我再喚你。”

她不答,權當睡著。直到感受到身上的目光移開,她才睜開雙目。心算著還有五天的行程了,曾如此渴望自由,現如今卻望而生卻。她不願麵對自己的內心,更不願意麵對他。

閉上眼,一滴淚從眼角滑落,落至衣衫,消失不見。

夜幕降臨,前方便是城鎮。刺殺來的有些突然,外麵刀光劍影,她的心略微是有些許緊張的。知畫發著抖,挨著她身邊舌頭打顫。

“小……小姐……這都快到城池,為何還會有劫匪……我們不會有事吧……”

“別怕,我們人手充足,沒事的。”手握成拳,手心汗濕。聽聲音,這絕不會是普通劫匪那麼簡單。

“取前朝寧王首級者,賞金萬兩!”

“哼!想取本王的首級,爾等盡管上前!”

外麵傳來的聲音讓她心掉入深淵!寧王,全天下又有誰能有如此名號。想來,除了那娶了長公主,後消失匿跡的寧王,還能有誰!

新皇登基, 朝政清掃是必然,但這寧王早已銷聲匿跡,貶寧王為庶民的詔書,與冊封皇後的詔書一起下達。

她想過此人身份不簡單,卻從未想過如此顯赫。長公主駙馬,前朝外姓王,竟是如此榮耀。

突然馬啼,似受了極度驚嚇。馬車動了起來,毫無章法,她與知畫被這突來的震動甩向車框,頭被狠撞,似要裂開。

“讓馬停下!”

車外傳來他的大叫,極度暴怒,似還帶著一絲恐慌。

她精神一凜,看了眼暈倒的知畫,跌跌撞撞,強撐著上前拉開簾子。

馬背上被戳了個窟窿,鮮血淋淋,顯然是驚嚇到極致,猛然瘋跑。

“菲兒!”右側是快馬追上的宇文諾,來不及看清他的模樣,一把劍被扔進車裏。

“菲兒,將馬繩砍斷。”

她咬牙,強忍著頭頂傳來的劇痛,撲向那把劍。跪趴在馬車,拔出劍。

“菲兒,快!”他的聲音焦急恐慌。

艱難的又到馬車口,她的頭已然暈眩,隻見前方似已無路, 再不斬斷韁繩便要與這發了瘋的馬兒衝出懸崖。朝自己手心割了一劍,因著手上傳來的痛意,精神一振。

“菲兒……菲兒……”

耳邊的嘶喊傳著他的焦急,深深的望了他一眼,淚意模糊。用盡此生最大的力氣,朝韁繩狠狠一揮。

懸崖已在眼前,韁繩已斷,馬車似被一個力道向後拉扯,她已用盡最後一絲精神,人被甩了出去……

一隻手將他拉入了懷抱,頭腦混沌, 迷蒙間,她見到一張焦急的臉,耳邊似想起一個聲音:“菲兒,從今日起,你便是我宇文諾的妻。從今往後,即便是天崩地塌,我也定顧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