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孫麗娜後,夢瑤的生活如一潭死水般的安靜。雖然湖南緊鄰廣東,但是大家都知道,想要再見也不容易。時間久了二人聯係的頻率也變少了,不是心裏沒有彼此,而是掛念不單純的流於表麵形式。
夢瑤的生活也變的更加單調,每天上班、下班,時而無聊的時候去以前工廠的門衛室跟大爺聊聊天、看看報,幾乎再無其他消遣。直到收到孫麗娜的結婚短信。夢瑤想自己確實好久沒有回家了,雖然每個月定時的往家裏郵錢,偶爾也會跟父母打個電話,但是像爸爸那種節省了一輩子的人,每次通電話都嫌話費太貴,匆匆便掛斷了。時隔7年了,自己也該回去看看了,一來可以見證孫麗娜幸福的時刻,二來也可以慰藉自己對家的思念,再有也希望回去徹底的改變家裏的生活狀況。
按照孫麗娜的婚禮時間,夢瑤從廣州直飛哈爾濱,在哈爾濱又轉乘大巴回家。又是初春的季節,夢瑤離家的時候也是差不多的時間,南方已經是熱到不行,但是東北的萬物才剛剛複蘇,土地大部分還是黑色的,樹也剛剛冒出嫩芽,一篇欣欣向榮的景象。多年沒回來了,以前十分熟悉的一切,現在對夢瑤來說都是那麼的新奇,在大巴車上的幾個鍾頭,大多數人都在睡覺,而夢瑤卻一直好奇的看著窗外的一切,努力的找回自己曾經的記憶。回想起自己曾經在這片土地的點點滴滴,時而苦笑,時而憂傷,時而愉悅,時而深思,這裏陪伴著自己的整個童年,伴隨著自己無知的喜怒哀樂。
夢瑤並沒有告訴家裏人要回家,甚至上飛機前還給父母打了個電話,問候一番。準備突然到家,想給爸媽一個驚喜。幾經周折終於到了家門口,這個時間,弟妹應該都在上學,爸爸應該在上班,可能隻有媽媽在家。說實話,夢瑤比較害怕見媽媽,因為媽媽的重男輕女,從小對夢瑤就不怎麼好,特別是有了弟弟以後,幾乎所有的關係都在弟弟身上,對自己和二妹更是散放生養。但是,所有親人也許就是那些骨血情緣,即便如此,夢瑤還是敲了門。
“媽,開門。”夢瑤一邊敲門,一邊喊著。
可是等了一會裏麵還是沒有回應,家裏可能沒有人。於是夢瑤拿起電話,撥通了爸爸的電話,心裏知道,如果爸爸知道一定會第一時間趕回家裏。
“爸,在哪兒呢?”
“瑤瑤呀,在單位呢?”電話裏麵傳來父親慈祥的聲音。
“哦,沒下井啊?”
“恩,沒下,有事啊?”
“沒啥事,就是一個朋友要去咱家看看你們。”
“啥朋友啊?”
“就是我的一個朋友唄,前段時間來廣東,現在回去了,我托她個你們帶點東西。”
“哦,那是不是晚上還得招待吃頓飯啊?”
“恩,那應該吧。”
“好吧,讓她等我一會,讓你媽去買菜,我也這就回家。”
“好的,我讓她門口等你們哈。”
夢瑤並沒有告訴爸爸自己回來了,還是想把這份驚喜留到跟他們見麵。拉著行李箱,在門外等著父母回來。看著自己生活的近20年的環境,好像沒什麼變化,又好像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房子都已經變的陳舊,但是鄰居來往的人好像還是那些人,隻是夢瑤已經不太記得都怎麼稱呼了。
不一會,夢瑤看到爸爸老遠的回來。看著遠方身影,夢瑤能感到那種蒼老的變化,爸爸瘦了,沒有記憶中的強壯了,而且頭發也白了,沒有印象中的精神。夢瑤心裏一陣難過,自己應該多回來的。這幾年隻顧著自己,忽略了家裏。古話說:“父母在,不遠遊。”自己這一跑就是7年,一直都沒回來過,雖然每月往家裏寄些錢,但是家裏的負擔自己從來都沒有擔過,看著年老的母親,自己有悔恨,又有無奈。
父親走近了些,夢瑤趕緊跑過去,直接撲到爸爸的懷裏。爸爸沒有想象的那樣親密,而是哎呀了一聲。夢瑤趕緊起來,仔細的看著老了許多的爸爸。
“爸,怎麼了?”
“幾個月前,下井受了點傷。”
“啥時候的事,為啥不跟我說呢?”
“4、5個月了,跟你說有啥用,人又沒啥事。”
“那你也應該告訴我呀。”夢瑤看著爸爸,頭發都剃光了,左臉顴骨上一道縫合過的傷疤,左胸也明顯的凹塌,整個上身兩邊顯著很不協調。夢瑤伸手去摸父親的左胸,被爸爸一把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