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安得盛世真風流
暮春的天氣，難得的下了一場綿綿細雨，一洗前些日子的焦躁，顏如笙因著身體不太好，比之常人更加畏寒，帝京地處偏北方，一年都似乎隻有兩個季節，冬天似乎還是昨日，夏天便已經悄然來臨。
“小姐。”言清恭順的站在門口，手裏拿著一件淺青色的披風，“馬車已經準備好了，還請小姐移步。”
“嗯。”顏如笙不變喜怒的應了一聲，抬腳走出了蒹葭院。
泰和樓位於帝京最為繁華的街道上，就算是暮春時節下著綿綿細雨，泰和樓裏的人仍然是絡繹不絕，間中夾雜著說書人的話語聲，小二的吆喝聲，江湖人士們高談論闊的聲音。
熱鬧非凡。
丞相府的馬車行至泰和樓的時候雨勢變得更大，幾十丈之外已經分辨不出人影。
顏如笙麵色平靜的坐在馬車中，言塵言容撩開車簾，發現已經到了泰和樓樓下，便分別從兩邊下車，言清撐開自己手中的六十四股紙傘，半扶著顏如笙下了車。
顏如笙下車之後，還未來得及抬步走進泰和樓，便感覺有一股視線一直纏繞在她的身上。顏如笙條件反射的抬頭。
因著雨勢太大，顏如笙根本看不清，隻覺三樓靠窗處有人長身玉立，隻一眼，便讓人如對巍巍玉山。
顏如笙若有所思的低下頭，任由言清扶著上了三樓。
“水雲間”是泰和樓最好的包廂之一，因著泰和樓曆來為達官貴人聚餐的首選之地，老板便專門為這些人留下了包間，裏麵清新雅致，隨意一幅字畫可能就是前朝大師的遺跡，內裏如此奢華，價錢自然也高得離奇，做官的自然要努力表達自己的清白公正，便不敢來這裏了。
久而久之，來的人便隻有百年世家大族的貴公子小姐們了，時而也有皇親貴戚在雅間論事。
顏如笙剛走到“水雲間”門口便被一陣茶香所吸引，與外麵充滿水汽的涼意不同，“水雲間”裏的窗戶上掛著窗簾，偶爾才透進來一些涼氣，室內的溫度對於顏如笙這種體弱的人來說才可以稱做是“溫暖如春”！
殘音站在“水雲間”門口，看見顏如笙走過來的時候行了一禮：“見過封月郡主，殿下請您進去。”
顏如笙向他微微點頭，微微一笑：“有勞了。”
殘音為顏如笙推開門，顏如笙努力壓下心裏的緊張，抬腳走了進去。
室內茶香嫋嫋，華傾煜素手執起茶盞，俊逸的臉龐在水霧中顯得有些不真實，聽見殘音推開門的聲音時微微抬眸，與顏如笙剛好四目相接。
一時間都變得靜謐了起來。
華傾煜率先回過神來，輕輕放下茶盞：“四小姐，請。”
顏如笙斂下眼瞼，穩下心神：“多謝殿下。”
顏如笙走至華傾煜對麵坐下，一時間都沒有說話的聲音，隻有窗外下雨的聲音經久不息。
華傾煜替顏如笙斟了一杯茶，緩緩問道：“不知四小姐找本殿有何貴幹？”
顏如笙站起來，從身側取下荷包，拿出了裏麵的暖玉，嘴角揚起微微的弧度：“完璧歸趙，多謝殿下當年的救命之恩！”顏如笙向華傾煜行了一個大禮“江南顏氏一族，任君差遣。”
因著男女大防，即使是像顏如笙和華傾煜這樣有旁人在也不能多呆。
華傾煜伸手拿走了暖玉，走至門口，沉聲說道：“多謝四小姐撿到本殿的玉佩，本殿，有恩必報！”
顏如笙等華傾煜走了很久之後才從“雲水間”出來，一陣涼風吹過，顏如笙輕咳一聲，言清低頭快速為顏如笙披上披風，顏如笙抬起眼瞼，看著遠處在風雨中飄搖的皇城，輕聲道：“起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