酌墨桃花,雨盡嫣然,這一年的春天似乎結束得特別早,又是一年暮春時節,帝京的桃花開的熱鬧,熙熙攘攘,像極了她初初遇見他的那一年,也是這個季節吧。
京郊有名的桃離亭,桃離亭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長亭,連名字也沒有。相傳當年惠嘉長公主出塞和親時,太祖皇帝對這個自己唯一的嫡長公主頗為不舍,親自將長公主送至長亭,臨別時惠嘉長公主跪在太祖皇帝麵前:“兒臣此一走,為我大夏江山,為我黎民百姓,還望父皇珍重!”長公主離去後,曾經跪過的地方竟一夕之間長出一樹桃花,太祖聞之大悅卻又不免傷懷,下令將這棵樹周圍全部種上桃樹,並親自題名為“桃離亭”。
顏如笙因著這個傳說對桃離亭感興趣的不得了,央著兄長顏如禮帶她去看看,磨了顏如禮三天,顏如禮被磨得沒有辦法隻好點頭應允。
外人看來,顏如笙是京城一等一的世家女,可實際上他的這個妹妹最是嬌氣不過。整個丞相府不似別的官員世家妻妾成群,經常後宅不寧。丞相顏凜此一生隻娶得一妻,娶的是當年有名的“京城三絕”之一的鎮國公家的嫡次女蘇婉。
夫妻二人琴瑟和鳴,在生下三個小子之後終於得了一個女兒。顏凜高興的三天沒去上朝,最後還是皇帝一道聖旨下來將他招進了宮,顏凜念念不舍的放下女兒,如喪考妣。回來時卻滿麵春光,帶著皇帝親封顏如笙為封月郡主的聖旨回到了丞相府。食邑二百戶,封地就是封月城,封月城是大夏南方最為富庶的城池。
當天封月郡主的名號便傳遍了整個京城,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的聚在那個剛剛出生的嬰兒身上。
與眾人心中的詭譎心思不同,丞相府內卻是和樂融融。與丞相府一樣,鎮國公府這幾十年內也隻得了蘇婉這一個女兒,顏如笙的幾個舅舅也隻得了幾個兒子,顏如笙的出世自然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顏如笙的滿月酒之後丞相府便專門為她找了一間屋子做庫房。滿月酒之後她儼然是一個“千金”了。
顏如笙三歲的時候請了先生來為三位公子授課,她偷偷溜進去捉弄三哥哥,沒想到卻在角落睡著了。第二天好不容易擺脫奶娘溜進去的時候正好遇到先生抽到顏如棋背書顏如棋“子曰”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眼看先生就要生氣了,顏如笙突然從假山後麵跑出來:“三哥哥笨!先生昨日教的明明是《中庸》裏麵的‘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
道也者,不可須臾離也,可離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懼乎其所不聞。莫見乎隱,莫顯乎微。故君子慎其獨也。
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發而皆中節,謂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達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你怎麼能背《論語》呢?笨蛋哥哥!”
三歲的孩子臉上還帶有嬰兒肥,眼睛明亮,聲音帶有孩子獨特的稚嫩。一臉嚴肅正經,卻讓人莫名有幾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