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簡陋的農家院牆頭,一株野桃花在春風中搖曳生姿,數不盡的風流姿態。
蘇陌呆呆地坐在床頭,呆滯的目光從自己身上奇怪的粗布束腰麻衣裙,掠過簡陋不已的小房間,最後轉向窗外的牆頭一支桃,腦子裏一片空白:
這是什麼鬼地方?
腦子裏嗡嗡作響,她拍了拍腦門,試圖讓自己想起什麼,小手忽然被握住了——
“娘,別打。”如同泡在鮮奶裏的嗓音在耳邊響起,軟糯不已,奶聲奶氣。
蘇陌渾身發麻:娘?
她轉動了下僵硬的眼珠子,看向床邊,約莫四五歲的小豆丁,紮著可愛的包子頭,捧著一碗清粥喂給她:“娘,喝粥。”
圓嘟嘟的小臉,唇紅齒白,本是個萌態十足的長相,偏生小包子一張臉沒有多餘的表情,眉眼間自帶貴氣,乖巧又高冷。
“你……我兒子?”蘇陌張了張嘴巴,下意識伸出一雙小手,纖細有餘,因為長期幹粗活而磨出了薄繭,顯得粗糙,和她原本那雙白皙纖長的,敲擊鍵盤的手——
完全不一樣。
她,這是魂穿了!
可為什麼她什麼都想不起來?
原主又是個什麼情況?
沉浸在自己崩潰情緒裏的蘇陌,沒有看到小包子聽到她的問話,靈氣逼人的眸子黯淡下來,眼角眉梢似乎有些委屈。
頭頂上落下一雙溫暖的大手,小包子仰起頭,恢複了高冷的小表情,乖巧道:“爹,娘好像傻了。”
爹來了?
蘇陌一驚,那不就是她這具身子的相公?她完全沒有注意到後麵傻了兩個字。
“那個……”她抬頭看去,一時又愣住了。
英眉龍目,挺鼻薄唇。
雖然身著簡單的灰白色短打粗衣,他隻站在粗陋的農家房中,眉眼間驚豔的顏色分毫不減,頗有種遺世而獨立的震撼之俊美,染著攝人心魄的英氣。
這便宜相公可真俊!
顧南晟看著小女人麵上變換不停的色彩,蹙了下眉:“軒軒是我們的兒子,你不能送走他。”
蘇陌一臉懵,下意識回道:“啊?”
顧南晟卻聽成了不滿的語氣,眉眼間流轉著淡薄之色:“如果實在過不下去,你可以回娘家,我會給你一筆錢。”
蘇陌看著麵前同款高冷的一大一小,眨巴了一下眼睛:莫非她以前是個悍婦,竟然要把兒子送走,還逼得夫君給錢回娘家?
“我好像——”蘇陌尷尬地指了下自己的腦門,“什麼都不記得了!”
一大一小同時一驚,顧南晟沉默不語,試探的目光在她麵上流轉。
小包子顧曉軒抿唇,爬到床邊摸了摸她的額頭,擔憂的神色雖然淡,可一直縈繞在眼底:“娘,你不記得我和爹了嗎?”
頓了下,他一貫麵無表情的小臉似乎有些糾結和小心翼翼:“那你,還要送軒軒走嗎?”
小家夥麵上揉雜著清貴又可愛,委屈又小心的神色,莫名踩中了蘇陌的萌點。
這麼可愛的兒子,她腦子有坑了才把他送走!
原主到底有多凶悍,竟然嚇得這麼乖巧懂事的兒子跟自己親娘說話都小心翼翼的!
蘇陌抱歉地一把將兒子抱進懷裏,捏捏他的小臉:“不會,你是娘的兒子啊。”
顧曉軒渾身僵硬,似乎有些不習慣這般突如其來的親密,小手抬了一下,又默默放下,摟著她的胳膊,一派乖巧的模樣:“娘……”
你失憶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