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國承鴻元年五月,天氣異常的悶熱,顧嫣然按照慣例在崇政殿內陪伴皇上接待南國使臣。可是吉時已到,皇帝夏奕明卻遲遲不現身。顧嫣然看著關雎宮的方向微微歎了口氣,臉上有說不出的落寞和哀傷。
不用想也知道,夏奕明此刻必定是在柳瑩瑩那裏飲酒作樂。自從柳瑩瑩進了宮,夏奕明就整日流連於關雎宮裏,歌舞升平,不問國事,跟從前做太子的時候簡直判若兩人。
金碧輝煌的崇政殿裏,香爐內升起縷縷青煙,那香甜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顧嫣然一時之間有些恍惚。
……
“放肆!你們在這裏做什麼?”
夏奕明的怒吼聲從門口傳來,一下子驚醒了頭昏腦漲的顧嫣然,她立刻清醒了許多,掃了一眼身旁的南國使臣葉樺,連忙解釋道。
“皇上,臣妾在此迎接……”
“住口!朕都看到了,你休要狡辯!”
顧嫣然剛剛一開口,就被夏奕明不耐煩的打斷了。
看到夏奕明身後弱柳扶風,眼帶笑意的柳瑩瑩,顧嫣然隻覺得脊背發涼,突然就明白了一切。
一時間,失望,痛苦,屈辱……一股腦湧上了顧嫣然的心頭,她隻覺得有什麼東西卡在她的咽喉,吐不出又咽不下……
“姐姐,我和皇上不過來晚了一會兒,想不到你竟然做出這種事……”
柳瑩瑩伸出纖細白皙的玉手為夏奕明順了順氣,驚訝的語氣中分明帶著得意和嘲諷。
“來人,把皇後送回嫣然殿,沒有朕的允許,誰也不準去看她。”
夏奕明聽了柳瑩瑩的話更加惱怒的盯著顧嫣然惡狠狠的說道。
“皇上,臣妾真的沒有……”
顧嫣然抱著最後一絲僥幸向夏奕明望去,希望他能夠念在多年夫妻的情分上聽她一句解釋,卻在夏奕明的眼中清楚地看到了厭煩。
顧嫣然一愣,心裏似有什麼東西驟然破碎,立刻緊緊的閉上了嘴巴,向嫣然殿的方向走去。
“皇上,此事恐怕是個誤會。”
看著顧嫣然決絕的背影,葉樺心中一動說道。
“我北國和南國素無往來,想必貴使來訪也沒什麼事吧。既然如此,那就恕朕不遠送了。”
這個南國使臣實在是欺人太甚!連朕的皇後也敢如此輕薄,真是讓人窩火!可南國實力強大,就算是我北國和西國聯手,也未必能撈到好處,還是先忍耐一時吧。
夏奕明強壓著內心的怒火,恨恨的看了葉樺一眼沒好氣的說完便帶著柳瑩瑩揚長而去。
都說虎父無犬子,可現在看來,這個北國的新君,跟他的父親相比,還真是差的遠啊!
看著夏奕明和柳瑩瑩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裏,葉樺的嘴角浮起了一絲笑意。
三日後,嫣然殿內………
傳事太監將毒酒和白綾輕輕的放下。
顧嫣然直直的望著這些,嬌嫩的臉龐頓時蒼白到無一絲血色。
“嗬嗬……陛下,隻聽新人笑,哪聞舊人哭。多年夫妻的互相扶持和恩情都比不過一個年輕嫵媚的柳瑩瑩嗎?”
死死的盯著玉盤中的毒酒,顧嫣然不想再有一句解釋,她決絕的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苦澀的酒經過喉嚨淌入五髒六腑,帶走了她的不舍,再由眼睛流淌出來,似乎在訴說著她的無盡悔恨……
看著地上血淚橫流的顧嫣然,送酒的公公微微的歎了一口氣。
他轉過身向門外看去,天空不知何時彤雲密布,烏雲翻滾著,似是要吞沒整個天地……
那公公快步向崇政殿走去,希望能趕在下雨前回去複命。
可天有不測風雲,他前腳剛邁出嫣然殿的門,天空中就飄起了鵝毛大雪,紛紛揚揚。
不一會兒,地上就積起了厚厚的雪,遠遠望去,竟有一種肅冷冰封的錯覺。
……
同年南國天佑十六年七月的一個晴朗的夜晚,月光皎潔,滿天的繁星或明或暗,誰也沒有注意到有一道奇異的光從北極而來,在美麗的星空上劃開了一道裂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