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我總問我父親,我媽在哪。一開始我爸一直躲開我的問題,後來實在不耐煩,他給我講了這麼一個故事。
92年,正值七月半鬼節那晚,我媽突發情況臨盆要生我。從村裏去醫院起碼要半個小時,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幸好村裏有接生婆。這接生婆年輕時參加過軍營裏的救護工作,不過設備有限,接生婆采用剖腹產把我從我媽的肚子裏取出來後,我媽撐不下去,閉上雙眼離開了人世。
本以為我媽隻是一個不幸,可是更加淒慘的是我。接生婆手中捧著血淋淋的我,斷定了沒有呼吸,完全是一個死嬰。母子不保,我爸當時崩潰到拿起農藥想自盡,可我爺爺攔下我爸,他告訴我我爸,我還有得救。
爺爺年輕時是一個赤腳醫生,曾經被方圓十裏的村子稱為神醫,都稱呼我爺爺為林先生。雖說我爺爺能把病人治好,可是把一個死嬰救活,這怎麼可能。然而我爺爺抱著我去了一趟村後山,次日早上回來,我爸便聽到嬰兒的啼哭聲,那正是我的哭聲。
死嬰複活,可成為了全村的八卦事,村裏人都說我媽在天之靈保佑,保佑我順利度過難關。我爺爺說我是鬼節出生,當晚百鬼夜行,克母令其亡,死後還生已犯下大忌,便給我取名為林無忌!
後來,我爸告訴我,我之所以能活下來是因為我爺爺去後山找山神,讓我認山神為幹爹,山神可保我活到七十歲。山上到底有沒有山神我從來不會相信,可到我十五歲這年,我才意識到山神似乎真的存在。
農曆七月初七,原本是傳統的七夕節,可是在我們村卻成為了山神的壽誕生辰。
村裏早已做好祭祀山神的物品,擺放在後山的山腳下,每年的今天,都比過年熱鬧。村民說沒有山神的保佑,村裏也不可能如此風調雨順。可是在我看來,村裏這麼窮,山神為什麼不保佑我們村發財呢?
我個人認為,山神隻是村民們幻想出來的一個信仰神明而已,拜不拜都無所謂。可老爸硬拉著我去叩拜山神。
來到山腳下後,我爸給我三支香,讓我恭敬的對著後山拜三下。讓我站著拜我忍了,可他媽又讓我跪著口頭拜,我實在是忍不了。叩拜了十四年,不知道為什麼今年看見這後山很不爽,就是不想跪著拜它。
“還愣著幹嘛,跪下叩拜!”老爸對著我訓斥一聲。
我一副不理老爸的樣子,老爸忽然一腳對著我膕窩踹去。我一不留神沒站穩雙膝跪地。剛想站起來結果又被老爸掐住脖子後麵,硬生生的把我的腦袋摁下去,也不管我的額頭磕到地麵劃破皮,讓我給這座山磕了一個頭。
一氣之下我甩開老爸,站起來一腳踢翻麵前祭拜的貢品。老爸見到我的舉動,愣在原地。
“年年拜山,一群傻逼!”我一邊罵著,一邊把山腳下還未燒完的禪香、蠟燭、貢品全都踢翻踩爛。整個山下狼狽不堪,看起來像是被豬拱過一樣。
我停在原地看著老爸,喘氣道:“根本就沒有山神!別再騙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