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她謀家國我謀她,完結(1 / 3)

望禹,歧河畔,霞光籠罩如夢如幻的竹屋中,裹著輕裘的顏孜初坐在屋前樹下的軟椅裏,閉目養神的容顏精美絕倫,一點一滴都是仙人用盡心力所鑄。

輪椅碾過石頭碎粒的聲音安寧的響起,顏孜初輕輕地睜開眼,微微側頭,看見停在自己跟前的人,莞爾一笑,笑色美過漫天彩霞。

“有事?”如今已經初春,春回大地,如同忘國新帝登基一般乾坤一變,他與溫莫也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中,蟄居望禹竹屋多月。

他不希望別人打攪這份寧靜,他以為俞陽子能夠明白,卻沒有想到他還是來了。而俞陽子的到來雖不在他所願之中,卻在他的意料之內。所以顏孜初問的毫無驚訝顏色,隻有溫婉和善。

眸如水墨,淡雅清透,一眼便是淺溪石層,一眼又是萬丈深淵。此刻的顏孜初靜謐安詳,自然而然揚起的微笑,哪裏有年少輕狂,愛戀成癡,毫無理智的半分模樣。

“隻是想著你我主仆之名還在,所以來求個解答。”安安靜靜坐在紅霞天際下,俞陽子墨發染紅,在顏孜初輕易明亮的笑容麵前,他的笑顯得暗淡失光。

“問什麼呢?答案往往沒有那麼重要,結果才是我們所向往的,如今這樣的結果應該是所有人都最滿意的才是,陽子又何須問?”悠悠望去血色的天空,那雙清澈的眸便蒙上了薄薄的紅光。

迷蒙,幽靜,深邃,奪人心魄。這是顏孜初該有的顏色,俞陽子不知自己為何這麼認為,以前從未有過這樣奇妙的想法,可是此刻真正看見的時候卻覺得這才是顏孜初。

冷靜到了可怕的地步,自控到了駭人的程度。論起心智來,他敢贏不怕輸,思人所不及思,做人所不敢做,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有人能夠戰勝。

而正是這樣的人,屢屢敗在溫莫的手下,俞陽子起初不覺,後來隱隱懷疑,最後到了震驚的程度時已經不再驚訝。

“你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計算這麼大一盤棋的呢?”如同閑話談天,俞陽子順著顏孜初望的方向望去,卻如何也望不出顏孜初這般幽靜純淨的笑色。

“棋?”輕揚一問,顏孜初似乎有些不解,笑得眸中媚色縱橫,落下一分眸,“我不喜歡下棋,黑白對立,鮮明孤獨,你死我亡的目的,就算是平局也要犧牲掉太多,徒留空白圍城。”

“我以為溫莫從來不會敗,卻沒有想到在你的麵前,她敗的片甲不留。”依舊望著天際霞紅的俞陽子,笑得懷念溫柔,聲音好似最纏綿的蕭笛,引著往昔流入腦中。

顏孜初微微眯眼,笑容忽然一深,心中一歎,所幸與俞陽子說明亮了,少去日後再來打攪:“她謀劃的太多,家,國,親情,友情,愛情。而我隻謀劃她一人,她又怎麼可能不敗呢?”

“你身為情樓樓主,又是驍國與忘國兩股血脈之子,早就知道空劫的下落,早就知道自己的病無藥可救,所以從你去到南疆的時候便開始謀劃了,是嗎?”

“錯了,我又不是神,怎麼可能未卜先知呢?我隻是手中握有生滅,卻還沒有想好怎麼用,什麼時候用。恰巧你給了我機會,生蠱去吞噬死蠱以救溫莫的性命,再合理不過的理由。”

“所以就算溫莫當初沒有被我種下生滅,你也會為你們二人種下。將自己的命與溫莫的命扣在一起,你從未想過要告訴她?”回眸望去眸中深淺不明的顏孜初,俞陽子眉心微皺。

“沒錯,我從未想過要告訴她,就是要讓她體驗一次我真正死去的感覺。”笑容在漸漸暗下的霞紅中變得森迫,顏孜初眸中虛無又鬼怪,“隻有體驗了真正的失去,她才知道自己有多麼不能容忍失去我。”

“你很殘忍。”皺眉望著顏孜初的俞陽子,見他緩慢地回頭看來又接著說,“對自己殘忍,對溫莫更殘忍。這幾個月來,我甚至覺得溫莫遇見你才是她此生最大的幸運與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