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貫臣父子下格殺令的當晚,徐貫臣的老母親,徐浪的奶奶病死,這兩個孝子賢孫連夜趕回建武,並不在霧熙鎮。
建武督察府,籠罩在一片的白布海洋中,徐門一族八十七人,個個披麻帶孝,跪在靈堂左右,哭天搶地,好不傷心。
前院擠滿了來吊唁的人群,不錯,建武督察家辦喪事,稍有身份地位的人,如若不來憑吊,今後還想在建武發展壯大,果然也難。
整個建武府鬧鬧哄哄,喧雜不已,當此時,一個渾身是血的人跌入建武府,他滿臉驚恐,頭發篷亂,右臂已斷,左手一撐地,爬了起來,口中大呼:“徐大人救命,徐大人救命。”
此人正是霧熙鎮領軍馬守南,四周喧鬧的人群猛見得馬守南,瞬時都驚呆了,愣愣的盯著他沿著院廊,一步三跌,跌向靈堂。
徐浪頭綰白巾,已經飛奔而來,一把扶起馬守南。“馬領軍,你如何變成這樣?”
馬守南大呼道:“冷鳳,冷鳳。”
一團血霧從大門口湧進,血霧裏,冷鳳渾身通紅,手仗一把腥紅的血劍,一雙鳳眼,正四下逡巡。
眾人正不知這怪女人要幹什麼,血霧一抖,已經向左邊的人群湧來,血劍舞起處,已有一排人倒下。眾人這才恍悟過來,這怪女人要殺人。
人群頓時混亂起來,四散奔逃。
徐浪大吼道:“護衛,護衛,快殺了她。”
他手指在人叢中四處擊殺的冷鳳,建武府的護衛們今天都頭裹白布,三三兩兩分布在府中各處,前院的護衛聽到大公子的吼聲,急欲拔刀時,武器都不在身旁,其實,縱然他們各個武器在身,也毫無用處,憑那一堆破銅爛鐵,要想和血毒浸漫的冷鳳對抗,無異於螳臂擋車。
其實,他們隻有一條活路,就是趁亂逃出府外,拚命的跑,或者,才能有一絲活下來的希望。隻是,護衛們還並不知手仗血劍的冷鳳的厲害。早有幾個護衛掀翻了桌椅,當作武器,向冷鳳撲來。
一個護衛手仗長椅,飛擊冷鳳,冷鳳血劍破空刺出,刺穿長椅,正中護衛心窩,當場穿心而過,那護衛身一軟,就倒了下去。五六個護衛四麵圍來,冷鳳舞開血劍,道道血影,向四周飛灑,刹那間,慘叫聲連綿不絕。
護衛們的斷臂殘肢落在驚慌失措的人群中,引起更大的騷亂。冷鳳如一頭失控的火豹,四處縱掠,被她碰上的人,不是被穿心而過,就是身首異處,很快,督察府就變成人間地獄,屍體堆疊,慘不忍睹。
冷鳳已竄上靈堂,血劍再次舞開,不論男女老幼,隻要碰到血劍,無一幸免。徐浪在遍地屍首中雙腿發抖,剛從極度驚恐中轉過神,拔腿欲跑,忽見冷鳳一劍刺穿了自己老婆的後心,老婆手上剛滿周歲的小孩掉落在地。
徐浪心如刀割,飛奔上前,想抱起小孩。冷鳳血劍一抖,竟將繈褓中的小孩一劍刺穿。徐浪如五雷轟頂。
“妖婦,殺我妻小,我跟你拚了。”徐浪一個縱身,直撲冷鳳,冷鳳身一側,血劍一抖,正穿透徐浪的右臂。徐浪慘叫一聲,跪倒在地。
冷鳳一撤劍,迎上前來,怒視徐浪。
徐浪嘶吼道:“你這瘋女人,小孩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殺小孩?”
冷鳳聲音嘶啞,冷冷答道:“你可以活活摔死魏青山的兩個小孩,我為何不能殺死你的小孩?”
徐浪狂吼一聲,猛撲向冷鳳,冷鳳血劍直刺,正從徐浪的心口穿過,徐浪圓睜雙眼,癱在地上。
徐貫臣被四處奔逃的人群絆了一跤,跌在靈柩旁,摔的頭昏眼花,半晌才清醒過來,一抬眼,卻見兒子徐浪被冷鳳一劍穿心透,當場死於靈堂上。
徐貫臣不知從何借來一股神力,操起一把長椅,飛擲冷鳳,長椅正中冷鳳後背。冷鳳轉過身來,她的雙眼中燃著兩團熊熊的烈焰。
徐貫臣咆哮著。
“你這個女魔頭,濫殺無辜,天理難容!”
“哈哈哈。”冷鳳的狂笑聲,在人間地獄中索繞,笑聲卻不勝淒涼。
“鬱大哥何罪之有,他為何要血濺監牢?魏青山和曹子川何罪之有,他們為何要身首異處?鬱村村民何罪之有,他們為何要橫屍遍地?”
徐貫臣全身發抖,如篩糠似的,不知他是氣是驚是怒,隻是,冷鳳的這一連串質問,他一個字也無法回答。
不錯,鬱生本不該死,曹子川和魏青山也不該死,村民們更不該死;可是,他們都死了,是誰殺了他們?
你能濫殺無辜,就不許別人濫殺無辜?
冷鳳血劍舞起,刷的一道紅光在徐貫臣咽喉閃過,一股腥紅的血濺在靈柩上。
冷鳳渾身鮮血,踩過滿地的屍首,頹然回到院中,半晌,一個淒厲的吼叫聲在督察府上空回蕩:“我三天殺一百七十二人,可是,有什麼用,我能換回鬱大哥一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