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拒又如何?
正所謂烈女怕纏郎,隻要他不放手,總有一天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現下不急,待遲一些,他上傅新桃麵前裝一回可憐,難保小娘子不心軟。
傅新桃過意不去、自會待他好,這事慢慢的也就成了。
沈珍半晌等不到沈慕開口解釋,同樣不知他在想什麼,竟然一臉美滋滋。她左右看一眼房間裏正聽候吩咐的丫鬟隨從,示意他們退下,方才在羅漢床上坐下來。
“六哥,你不覺得傅家的這位小姐很不淑女麼?”
“滿京都看一看,哪有這樣跑去學醫又成天扮做兒郎拋頭露臉的閨秀?”
“我是不曉得你喜歡她什麼。”
沈珍鼓一鼓臉頰,“偏偏她還不識趣,不領情。”
沈慕笑笑:“我就喜歡她不大家閨秀。”
“你口中這些大家閨秀都一個樣,且個個無趣,沒意思得緊。”
沈珍被沈慕說得一噎。
沈慕複道:“再則,她去學醫是為了救自個的娘親,說明她純真善良。”
當初派人去打聽傅新桃,沈慕便曉得她一身好醫術是怎麼來的了——
傅新桃九歲那一年,傅夫人病重,藥石無用。後來遇一神醫,神醫卻不要銀錢不要珠寶,隻道若傅新桃能在三天之內背下《證類草本》,便願意考慮救人。
《證類草本》記載著一千七百多種藥物。
要在三天之內背下來談何容易?
九歲的傅新桃做到了。
神醫大喜過望,又提出要收她為徒,否則不治病,傅新桃這才會去學醫。
她似乎確實是一塊學醫的好料子。
才十七歲,已然醫術了得,可以治病救人了。
“外頭雖那麼傳,但不見得是那麼一回事。”沈珍一副不相信的語氣,“都說醫者仁心,哪兒有那等子大夫,逼著別人隨他學醫,否則就不治病救人的?”
沈慕翻了個白眼:“你沒見過不等於沒有。”
“你來我這兒就為了說這個?”他終於不耐煩,“要這樣,你可以走了。”
沈慕一麵喝茶,一麵下逐客令。
惱自己好心被當驢肝肺,沈珍跺一跺腳,氣咻咻離開。
沈慕不在意。
他懶懶躺在羅漢床上,想到自己美好的將來,勾一勾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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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誠放衙回府時已是傍晚。
見他邁步走進裏間,徐氏迎上去,紅鶯行禮之後帶著其他丫鬟婆子退下。
徐氏接過傅誠脫下來的官帽又幫他脫下官袍,說:“老爺,今天榮王妃登門了。”她取過一件常服,一麵幫傅誠穿戴一麵繼續道,“是來幫英國公府說親的。”
傅誠擰眉:“為了沈家的六少爺?”
“是。”徐氏頷首說,“這位六少爺名聲在外,我是舍不得的……”
“所以,便是榮王妃上門,我也沒有鬆口。”
“就是心裏不踏實。”
思索之間,傅誠引著徐氏在椅子上坐下。
自己的夫人在這件事上心裏有什麼顧慮,他不是不明白。
為徐氏和自己各倒了杯茶,傅誠問:“榮王妃可曾說過什麼?”
“倒沒有。”徐氏柳眉緊蹙,“隻拒了這婚事,怕榮王妃麵子上掛不住。”
“便是榮王妃上門說親也沒有就要人答應的道理。”傅誠沉吟道,“既然不曾說過旁的什麼,夫人姑且寬一寬心,莫自己嚇唬自己,待看一看怎麼回事再說。”
徐氏介懷的是上門的人是榮王妃。
如若單單一個媒婆,那拒了便也是拒了,怎麼偏偏是榮王妃呢?
縱是憂心忡忡也無法。
徐氏歎氣:“現下唯有這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