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無雪,天空卻陰沉的可怕,濃雲滾滾。
寒風中,人煙稀少的小道上,秦武騎著一輛老舊的自行車,略微凹陷的臉頰被寒風刮得通紅無比,身上質地簡單的冬衣如同無用之物,任由狡猾的寒氣不斷侵入,將身上所剩不多的溫度一點點的帶走。
但此刻,他已無暇顧及寒冷的無情,猛力的蹬著腳踏,手上的鮮紅很醒目,但那並不是被凍傷的紅,而是真實的鮮紅血液。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秦武嘴唇泛白,大喘粗氣,他現在的思緒很混亂。
因為就在半小時前,他頂上了一個殺人的帽子。
昨日夜裏,他深愛半年的女孩與他分手了,可決定今日騎車出去散心的他,卻意外發現他深愛的女孩摟著一個年輕人從一家酒店走出,年輕人的手大膽的在女孩的身上肆意遊走,而女孩卻笑臉相迎,一臉嫵媚。
秦武承認,當時在知道女孩所謂的分手理由其實是她見異思遷與輕浮的措辭後,自己的確很憤怒,但並沒有衝昏頭腦到去殺人的程度。
可駭人的事發生了。
他的腦袋瞬息間宛若不受控製一般,刹那間一片空白,等他清醒過來時,手上已多出了一塊磚頭大小的大理石,大理石上血紅一片,而女孩與年輕人,早已變成了兩具冰冷冷的屍體,一灘腥臭的血液像是來自地獄的哀嚎,刺激著秦武的心髒。
在還沒人反映過來報警時,他選擇了逃跑。
都說人在憤怒時會衝昏頭腦,但至少憤怒之後還記得做過什麼,可自己竟腦袋一片空白的殺了兩人,這讓他感到一種無邊的恐懼。
“小子,殺人的感覺,爽不爽?”冰冷冷的一句話突兀的出現在耳邊,秦武心底一顫,宛若有人在對自己附耳私語。
冷不丁出現的話語,驚到了秦武,使得他一下子踩了個空,在寒風中傾斜了自行車,登時摔了個狗吃屎。
“誰?”秦武迅速滾起,一手抓向身前,接著心虛的環顧四周,卻發現一個人都沒有。
而此刻,遠處隱隱的傳來一片警笛聲,秦武頓時從地上爬了起來。
顯然是有人報了警,警察可能是調了街道上的所有監控,一路跟上了他。
人是他殺的,禍是他闖的,但不知何故,他就是想跑,腿根本停不下來。
“當——”
就在秦武撒腿開溜時,一道仿佛來自荒古的鍾聲從遠處悠揚響起,
抬起髒兮兮的臉,秦武也不知自己逃到了何處,遠處,隻見群山起伏,薄霧繚繞,鍾聲正是從山中傳出的。
“當——”
又是一聲鍾鳴。
都說聽見鍾聲的人會自然而然的感到心情愉悅,渾身舒暢,且能洗去一身的浮躁與負擔,但是,當秦武聽著這第二遍鍾聲之時,竟感到一身的不安與戰栗,仿佛渾身的汗毛都要豎起了。
寂靜,仿佛從鍾聲敲響之後,一切都變得寂靜起來。
寒風呼嘯聲,警笛聲,都好像瞬間被什麼抽走了,秦武隻覺得周圍一片怪異,似乎隻剩下了他的心跳聲。
“見鬼。”秦武咽了口唾沫,緊接著,他發現原本黑沉沉的天空,不知覺間,已變得如同黃土一般的地獄顏色。
天空少了壓抑,卻迎來了死寂。
“當——”
這是第三次鍾聲了。
秦武心頭一顫,渾身頓時仿若導入了電流,秦痹了他的所有神經。
就是這種感覺,這種渾身秦痹了的感覺,他終於想起來了...他腦袋空白前,就是這種感覺。
難道自己斷片似的殺了兩人,和這有關?
忽的,秦武仿佛變了一個人,一腳重踏地麵,水泥地立馬蔓延蜘蛛網般的裂痕,然後,他猙獰的指著鍾聲來源地,仰頭便是一聲暴喝:“臭猴子,九百年了,就那麼想趕盡殺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