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送醫院吧。”我對蘇西叔叔說。我害怕是心髒手術的後遺症。
“好,”蘇西叔叔趕緊拿出手機打電話叫救護車。
“陸銘,陸銘,”我叫他。
他像是沒有意識了,身體微微有些顫抖著。
“我們去醫院。”我說。
他還是沒有反應。
救護車來把他要抬上擔架時他還是緊抓著我的手。
“你這樣我們不好行動,”跟來的護士說。
“我一定不會礙著你們的,就這樣吧。”我說。
那些護士心照不宣的笑笑,也就任我去了。
“他幾年前接受過換心手術,發燒會引發後遺症嗎?”我問她們。
她們抬著擔架往外麵走:“不知道,需要醫生觀察後才能確定,我們隻能對他實施緊急救治。”
說著她們給他戴上了氧氣罩。
發個燒需要戴氧氣罩?這群護士外星來的嗎?
“發燒不用戴氧氣罩吧?”我謹慎的提醒那群穿白衣服的外星人。
“發燒?他是明顯的某處發炎導致的高燒,哪有發燒這麼大動靜的?”一個年長的護士抽空理了我一句。
我的心狠狠的顫抖,真的是心髒的問題。
天下的手術室好像都長一個樣子,每個手術室都讓外麵等待的人坐立不安。那盞紅燈不能換成別的顏色嗎? 爸,他還會醒過來嗎?
會。
那他什麼時候醒?
很快。
他還會離開我嗎?
你希望他離開你嗎?
不想。
那他就不會離開你。
你過得好嗎?
……
他睡了一天。
醒來後看到我,臉上閃過一絲驚喜,隨後馬上就換上了冷若冰霜的撲克臉:“你來幹嘛?”
小孩子脾氣。
我:“來看你,還能幹嘛啊?”
他看向窗外,用動作告訴我他不想看我:“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我撇撇嘴:“不想我啊?不想我去我家幹嗎?不想看到現在的我?我年紀大了你就不想看到了?就去回憶從前了?”
他被我犀利的問話弄愣了,表情呆滯,眼神無光。
我勒個去……:“敢情你還真是這樣的啊?!”
他憤憤的看我:“小人之心。”
“你是大人,那你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要生我氣了。”我說完咬著下唇可憐兮兮的看著他。
“你來找我是來找我回去的?”他的臉色緩和下來。
我點點頭。
“我沒辦法跟你相處下去了,”他說:“你是我喜歡的女人,我喜歡的女人把我當作她爸的替身,這樣的相處模式我受不了。”
我抓住他的手,用了我覺得我最認真的表情對他說:“我想跟你在一起。作為陸銘,作為男人,作為這世上獨一無二的存在,跟那顆心髒沒有任何關係。”
“我不相信。”他說。雖然臉上已經有些笑意了,但就是嘴硬。
“我是個正常人嗎?精神心理沒有任何有問題的正常人嗎?”我問。
他不解。
“如果我把你當做我爸,我怎麼會想要跟你在一起呢?我會想跟我爸在一起嗎?擁抱牽手親吻,這些事情,我會想跟我爸做嗎?”我頓了頓,等這些話進到他腦子裏,他思考後,又說:“我跟你把這些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你在我眼裏隻是個我喜歡的男人。”
他笑起來問:“真的嗎?”
“真的。”我很堅定。
“那我們回家吧。”他掀開被子說。
“急什麼?等你完全康複了再走。”我忙又扯住被子給他蓋上。
“我已經好了。”他說。
“那也得養好了再說,發燒會引發舊疾的,這可是我爸的心髒。”我說。
他的臉頓時黑了。
我拍拍他的臉:“我跟你說啊,你以後絕對不能欺負我,不能讓我難過,一定要好好對我,讓我每天每天都開開心心的,如果我不開心了,你就會死的你知道嗎?”
他笑起來。
我拍拍他的臉擰著眉頭用極認真的語氣說:“小夥子,你不要不當真,你想啊,我爸多疼我呀,我一難過我爸肯定也特別難過,就會傷心,我爸一傷心你身上的心髒就會疼,我越難過你越疼,到最後心髒會疼得不跳的。”
他嗬嗬的笑:“知道了知道了。”
陸銘坐起身,十指扣住我的十指說:“這兩個月我每天白天想你晚上夢你,我無數次的後悔當初接受你父親的心髒,又無數次的感謝這顆心髒讓我們有了牽扯,蘇膩,我愛你,愛到了骨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