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天若要塌,便讓它塌好了,人若要亡,便隨它亡好了。梔華,你無愧天下,卻負了我九重。
這世間,的落寞,的深情。我不敢再沾手,到最後,我才發現,我可傷人數百,背天下罵名,擔禍國江山,卻怎麼也不忍心同你分離。
我不貪,也無求,於你,我隻願:生生世世,永不再見。
——阿幽
傳聞三界中魔界鄰裏的冥界乃是戾氣最終冤魂齊聚的地方。那個地方暗無天日,若是在那兒待上三日乃是三界極刑。若是神仙在那兒待上數日,則仙氣外漏,就算是鄰裏的魔族待在冥界數日,則也會法術散盡而亡。
從未有古籍上記載過生活在冥界的冤魂等是如何存活的。不過倒是有閻王這等不平常的人物,可是閻王終究還是去閉關修煉遠離冥界。現下冥界也隻能算是勉強的苟延殘喘,因代理朝政的不是其他人物,正是好色昏庸的二殿下昭尹。
昭尹此人好色昏庸,更是殘忍至極,最喜莫過於對那些個冤魂施以酷刑,以此為人生最大樂趣罷了。今日一簽,發覺正是落崖村的清歡,昭尹大喜,連忙著鬼差前去。
清歡可是位實至名歸的美人,據說是因被凡間的未婚丈夫和姐姐連串起來給殘忍的殺害了才來到冥界的。落崖村的冤魂都是極為善良的,見著當時見著清歡出來冥界對她也是極為照顧。還說清歡現下是以往樣貌,很是出眾,賽過天人。
初次見著昭尹,清歡是在冥界的第二日。清歡身席一身紅衣,站在落崖村前的小河前,風微微地吹,吹起清歡的衣裙,墨色的長發溫婉的披著,頭上的鳳簪很是華麗,卻是襯著這般的孤寂。
昭尹乘著轎子照例要來落崖村瞧瞧新來的冤魂,好做出記錄不給那些老家夥留下口實。就在路上,見著對著忘情河的清歡,覺著奇怪。
來冥界的冤魂大都是要去仇或是托夢平反的,為何這一女子立在忘情河邊不為所動?
昭尹覺著很是新鮮,當即讓前麵的鬼差停下,自己下轎去看看。當時的清歡手中拿著的是一支步搖,雖說著冤魂不易流淚,但清歡滴滴晶瑩的淚,緩緩從精致的麵龐滑落。
“人都走了,何必還想著那些陳舊的約定?”
清歡驀然抬頭,看向昭尹。見著立在自己麵前的男子,穿著褐色長跑,一雙邪魅的鳳眼眼漾著明媚,薄唇微微上揚,許是他的不屑。
“莫非還願隻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我不過是在想,想究竟怎樣才能讓他過的生不如死。”
昭尹聽著清歡悅耳的聲音還是不免一驚,這種溫婉的女子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既然是要尋仇,為何不去奈何橋,隻要求著孟婆不喝她的孟婆湯定能如她所願。而且,她像極了阿幽。
可是阿幽沒有她這般沒落,何況阿幽眉心間沒有蘭花形案。
不過,昭尹還是什麼也沒有說。二人,就這般靜靜地站了三日三夜。
......
今日的鬼差走的挺快,如若是為了別人倒也是不至於。不過,今日要請的人可是那位落崖村的清歡。且先不提二殿下大大有賞,清歡的容貌可是難觀一時的,若是得此次機會,能多看清歡幾眼也是他們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更何況二殿下對清歡可是不同於前麵幾個女冤魂的,二殿下對清寒的上心,這兩個鬼差都是很清楚的。清歡,保不準就是未來的王妃。如此,前程怕也是有所保障了。
鬼差兩個笑著,各自揣著心事,到了落寞的落崖村。冥界的氣候是陰晴不定的,時不時的飄雪很是正常。落崖村中大雪飄飄,鬼差老遠便是能看著一抹豔紅在雪中起舞。
是清歡。
清歡發現自己在冥界時,已然不願多想了。她發現原是多想,足夠害死一個癡心。多想了本不屬於自己的一切,多想了他對自己的情。對於這些,清歡不願在提起。
那日,在忘情河邊,自己依然是忘不了他。想要放下,卻是放不了。那個玉簪是他給自己的初禮。若是可以,她會拚盡一身將步搖留在自己身邊。
他的一語,一笑,一眸,都深深地刻在清歡的腦海中。梔華,我為什麼還是放不下你。原來真的是我妄想嗎?
......
清歡的世事,並不是所傳那般。她生來就有一場罕見的冰霜毀壞了凡間東邊的國土。幸而那次北海水君出手相救,靠著一死保下了一方生命。
之後清歡一直是被稱為“妖物”。上古鳳凰一族的恥辱。上古鳳凰多為五彩金鳳為吉祥,更是九尾三首的金鳳為皇者,神鳳一族中從未聽說過有銀鳳之稱。
但,清歡是個例外。她是隻銀鳳。
生來就引起災難,眉心間有似是有色如亮金媚如蘭花的形案,很是妖嬈嫵媚,卻也是被神仙視為妖物。清歡一出世,在天宮中受盡苦楚,趕著百歲生辰快到,便又被遺棄在蒼梧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