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係列微妙的反應,陸正南盡收眼底,但他不動聲色,反而笑得很溫柔:“好些了嗎?”

秦悅受寵若驚,心也定了下來,借勢撒嬌:“昨天晚上你也不在,我一個人好孤單。”

“昨天家裏人打電話催我走,所以沒辦法。”他難得對她解釋,即使明知道是謊言,她也覺得這是個莫大的進步,隻以為昨天的流產,真的改變了局麵,便想著再接再厲。

“唉,”她幽幽地歎息一聲,手撫上腹部:“昨天夜裏,我又夢見了寶寶,他一直在哭,說再也見不著我們了。”

若是換了以前,陸正南此刻定會惻然,可昨天那一警醒,如今再看秦悅此舉,卻察覺出幾分做作。

但他什麼也沒說,隻站起身,說自己去餐廳給她買早餐。

她又墨跡了兩句,才放他離開,而他出門之後,並未立刻就走,而是站在門邊的角落裏,透過玻璃看秦悅的舉動。

隻見她在他關門後不久,便又從枕下拿出手機,方才鬆弛的神情裏,再度添了抹緊張。

而過了一會兒,她將手機放回去的時候,還下意識地往門口望了一眼。

陸正南悄然而去,轉身時目光深沉……

整個上午,陸正南都沒走,一直陪著秦悅。

從未有過如此待遇的秦悅,異常興奮,說這說那,時常便忘了,自己剛經曆過“失子之痛”。

陸正南始終溫言笑語以對,眸底的光,卻是冷的。

到了午餐時分,陸正南說要走了,秦悅經曆了一上午的“寵愛”,已有些忘形,不滿地抱怨:“又回去陪葉初曉嗎?”

陸正南眼神一閃,柔聲回答:“不是,約了客戶吃飯。”

秦悅這才“哦”了一聲:“那你去吧,下午再來陪我。”

“有空就來,你好好休息。”他笑著按了鈴,等護士過來,囑托她幫著照顧好秦悅。

他的體貼,讓她滿足,目送他離去,躺回枕上時雙手交疊在胸前,心裏無比得意……

而陸正南從醫院出來,上車之後便將電話打給了陳則。

“在公安內部找個熟人,幫我查下秦悅最近的電話清單。”他的話讓陳則驚訝:“你這是要幹什麼?”

陸正南沒說話。

陳則愣了一陣,也沒再追問,隨即答應:“行,我這就去辦。”

那天傍晚,當陸正南和陳則碰頭,他翻看那張長長的清單時,不由得冷笑。

從昨天到今天,有某個號碼,連續給秦悅撥了十幾次,還有若幹短信。

這應該就是秦悅今天早上驚慌的原因吧。

而再往前翻,還有秦悅和齊禛的通話記錄。

她和齊禛,原來也有聯係麼?

秦悅啊秦悅,你果真是把我當“朋友”。

“正南,到底怎麼了?”陳則看著他陰沉的臉色,低聲問。

“我估計……被人耍了。”陸正南摸著下巴,微眯起的眼睛,顯示他已被激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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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兩天,陸正南仍舊每日都去醫院看望秦悅,對她體貼備至。

秦悅對現在的日子,也深感愜意,時不時還挑撥離間,說葉初曉為人,多麼狠毒,害她流產雲雲,陸正南也再不為葉初曉辯解,反而總是安慰她,還年輕,要往好處想。

她便也真往好處想了,隻盼著以後能徹底取代葉初曉,跟他琴瑟和鳴,夫唱婦隨。

到了第四天的早上,陸正南打電話過來,說自己忙著,不能過來了。她失望地纏著他說了會兒話,才不甘不願地掛斷。

吃過早飯,她無聊地躺在床上玩手機,這幾天,那個號碼沒再打過來,也沒再用短信狂轟濫炸,日子清淨了不少,她琢磨著等出院,便幹脆重新換個號,徹底隔斷聯係。

可就在這時,病房的門忽然被大力推開,撞得一響。

她不高興地抬頭,正要責斥,卻在看清門口的人時,驚慌失措,直覺往後縮:“你……你怎麼來了……”

“我聽說你懷孕了,是我的孩子對嗎?”那人直衝過來,緊握住她的雙肩,力道之大,勒得她生疼。

“你放手。”她拚命掙紮:“胡說些什麼?我有沒有孩子,跟你有什麼關係?”

“跟我沒關係?”那人鉗緊了她搖晃:“你知不知道我為了你,連婚都離了。”

“你TM離不離婚關我屁事,給我滾!”秦悅被搖得頭昏眼花,情急之下爆了粗口。

“小悅你的心怎麼這麼狠!”他的眼眶赤紅,已隱隱有了淚光:“當年你說我窮,和我分手我認了,可隔了這麼多年,你又回來找我,說一直沒忘記我,可不過一星期,你又人間蒸發,你知不知道,我找你都快找瘋了……”

他說到這裏時,秦悅忽然驚覺,他得到她的電話號碼雖說難,但畢竟他們有拐彎抹角的同學關係,如果執意要查,還是有可能查到的。但是他怎麼會如此精準地找到這裏,甚至連醫院病房號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