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初曉。”那邊傳來他低沉的聲音,她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半晌,才說了句:“今晚的星星真美。”

“是啊。”他站在落地窗前,看著那片高樓間狹小的夜空,其實她若不說,他都沒發現,今夜還有星星。

此刻看來,的確很美,哪怕,隻是那樣微弱的光芒。

原本晦暗的心,似乎也因了這光芒,明亮起來,釋然了許多。即使,此刻不能相見,他們卻仍然是相愛的,她的心,在他這裏。

初曉,我會等你,就像……你曾經等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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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陸正南回到古城,沒有回家,直接去了公司。

秦悅看著他風塵仆仆的模樣,心裏如被針紮。什麼時候,他才能為她這樣,千裏迢迢奔赴而去,隻為看她一眼,滿足她的一個心願。

這輩子,怕是無望了吧?她苦笑,卻還是不願服輸。

下了班,她破例沒有加班,而是早早回家,經過齊禛門口的時候,按響了門鈴。

開門的是紀雪,昨天齊禛走時,給了她家裏的鑰匙,但他自己,卻直到現在仍沒回來。

“你在啊。”秦悅看見她時,先是詫異,隨即又回過神來,笑了笑:“齊總呢?”

紀雪麵對秦悅時,多少還是有些不自在,垂下長睫,淡淡地回了句:“他不在家。”

她此時的神態,忽然讓秦悅心中,閃過另一個人的影子。

念頭一轉,頓時恍然大悟。

難怪初次見她的時候,就覺得有種熟悉感,卻又說不出來為什麼。

原來,她在某些時候的氣質,有點像葉初曉。

嗬,齊禛的心思,竟是在這兒。

秦悅嘴角微翹,上下掃了紀雪一遍:“那等他回來,讓他過去找我一下。”

說完,她便步調優雅地離去,紀雪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不明白她和齊禛之間,究竟是什麼樣的關係。

而齊禛那天,直到很晚才回來,開門之後看見客廳裏的燈,人都恍惚了,他家裏,難道還會有人等他?

這時,客房的門開了,紀雪走了出來,他怔怔地看著她,仿佛她和記憶中的人影,漸漸重合,忽然一個箭步衝上前,將她抱進了懷裏。

她愕然,想劇烈掙紮,卻忽然發現不對勁,他的身上,燙得驚人,而且鼻息沉重。

“你是不是……生病了?”她猶豫了一會兒,輕聲問。

他沒回答她,似乎想用力抱緊她,可手卻虛弱無力地垂下。

她趕緊將他就近扶到沙發上坐下,伸手去探他的額,溫度果然很高。

“家裏有藥嗎?”她問他。

但他閉著眼睛,神智已不太清醒。

從昨晚到現在,他一分一秒都沒睡,也沒吃東西,今天回來之後,又在護城河邊,吹了很久的風,到了此刻終於回到家,見到她,似乎僅剩的最後一點氣力,也徹底空了,人便垮了。

紀雪無措地看著他,最後隻得跑出去敲秦悅的門。

秦悅開門看見是她,有些不耐煩:“怎麼了?”

“齊禛病了,發高燒。”她急急地說:“你家裏有沒有退燒藥?”

“我也才搬來不久,家裏哪備得這麼齊全,你下去買唄。”自從發現她有些像葉初曉,秦悅便將對葉初曉的憎惡,也轉移了幾分到她身上,語氣很不好。

不幫忙就算了。紀雪也是個強性子,轉身就走。

秦悅看著她快要進門的時候,忽然又轉了轉心思,好歹和齊禛以後還有相互用得著的地方,現在也不能做得太絕。

“你等等,我過去看看。”秦悅叫住了紀雪,隨後追上她,跟著她一起進門。

齊禛此刻雙目緊閉,嘴唇都已經幹燥脫皮,可見的確燒得厲害。秦悅想了想:“還是送他上醫院吧,我回去換個衣服,你扶他下樓,我開車送你們過去。”

大半夜地送他去醫院已經是積德,扶病人的苦力活她可懶得幹。

她甩手走了,紀雪看著昏迷的齊禛,隻得咬咬牙,硬是將他從沙發上扶起來,把他的胳膊架到自己肩上,慢慢往外走。

生了病的人,身體沒有重心,壓在身上特別沉,她幾乎是一步一挪,異常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