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裏多虧了他的照顧,彼此相處已如家人,輕鬆而默契,兩個人一起裝飾好聖誕樹,家霖和米粒兒也放學回家了。

家霖如今,個頭躥高,已經是個大男孩了,愈發英俊,在學校裏也極受女孩子們追捧,不過他除了家裏的兩位女士,對外人還是很酷。

進來之後看見Eric,簡單地擁抱了一下,喊了聲“爹地”,手便搭上了葉初曉的肩:“媽媽,今晚給我們準備了什麼大餐?”

Eric“嗬”地一笑:“家霖,你如今跟她比跟我都親啊。”

“那是。”家霖撇嘴:“你陪我的時間不如媽媽的十分之一。”

Eric假裝傷心地抱起米粒兒,用胡茬紮她:“哎呦,那我隻能在小丫頭這找補了。”

米粒兒咯咯直笑,她還跟以前一樣,有張圓嘟嘟的臉,性子活潑俏皮,在Eric臉上重重親了一下:“對,哥哥不親你,我親你。”

笑笑鬧鬧地吃過晚餐,家霖帶著米粒兒上樓做功課,廳中隻剩下葉初曉和Eric。

聊了一陣,Eric說自己剛從法國帶回來了紅酒,去取了一瓶打開,給自己和她,各自斟上。

端著酒杯慢慢搖晃,他沉默良久,低沉開口:“一杯好的紅酒,開瓶之後需要留出醒酒的時間,然後再飲,這樣味道才能醇厚悠長。感情也是……”他抬起頭,望著她:“這句話,我在心裏藏了兩年多,現在想說出來——初曉,嫁給我好嗎?”

葉初曉整個人僵住,不知所措。

她從未想過,亦兄亦友的Eric,會突然向自己求婚。

Eric凝視她半晌,輕輕一笑:“我並不要求,你馬上給出我答案,但是希望,你能認真考慮我的心意。”

他站起來,按了按她的肩膀,轉身上樓,留下未喝的那杯酒,香味漸漸濃鬱,在空氣中彌散開來……

那個平安夜,葉初曉是在失眠中度過的。接下來的聖誕假期,每每看見Eric,她都不自覺地躲開,不知道該怎麼麵對。

他卻很平和,和他一貫的態度一樣,從不強迫,將決定權交給她自己。

其實平心而論,他真的是個很好的男人,成熟儒雅,待人溫厚。可自始至終,她從未將他們之間的關係,往這方麵考慮。而且直到如今,她仍不敢說,自己真的放下了那個心結……

假期結束的那天,Eric又要飛多倫多,臨走之前,挨著親吻家霖和米粒兒的額,到最後,來到她麵前站定。她不自在地垂著眼瞼,不敢和他對視。

一個很輕的吻,驀地落在她額上,她的身體微微一顫。

“Bye,你們等我回來。”Eric退開,對他們三個人笑著揮手,上車離去。

米粒兒小,什麼也不懂,傻乎乎地揮手說再見,家霖的眼中,卻劃過些不尋常的神色,在Eric的車去遠之後,湊到她耳邊,悄聲問:“這是爹地第一次親你哎,你是不是真的要當我**了?”

“別瞎說。”葉初曉臉紅地拍了拍他,迅速進屋。

家霖望著她的背影,促狹地笑……

從那天起,每天臨睡前,她都會收到Eric的短訊,隻有兩個字:晚安。

她心中糾結不已,最終也隻能回複那兩個字:晚安。

求婚的事,他再不提,可她感覺得到,他的等待。

而現在已臨近寒假,學校裏,大家都為了準備論文和考試,形色匆匆。葉初曉也不例外,幾乎整天時間,都在圖書館裏度過,中午也不過是隨便啃個三明治喝杯咖啡,就算打發一頓。

這天實在是看書看得太累,她出來透氣,捧著咖啡在附近散步,即使是冬天的香港,也並不算冷,尤其是對於她這種在酷寒的北方生活過的人來說,更覺得陽光和煦如春。

慢慢地走,她無意中抬眼一瞥,在望向不遠處時,驟然呆住。

“老師……”她喃喃低語。

那群人中,有Monica,正朝著這邊走來。

一時間,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落荒而逃,可腳步卻生了根般,定在原處。

Monica並未注意到她,仍在和旁邊的人說話,直至走到近前,看清那個站在路中央的人。

身體一震,她半張著嘴,驚愕地望著葉初曉。

下一刻,她衝上前來,狠狠一巴掌,拍在葉初曉胳膊上,聲音已然哽咽:“原來你躲到這裏來了,你知不知道,我們找你找得多苦。”

葉初曉的淚,也瞬間滴落,低著頭,一聲不吭。

周圍的人都詫異地看著這一幕,不知所措。有人上前來詢問,Monica才勉強穩定了下情緒,推了推眼鏡:“抱歉,遇上一個過去的朋友,有些激動,你們先走吧,我一會兒自己過去。”

那人依舊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和其他人先行離開。

“說,你怎麼在這裏?”Monica發起脾氣來,臉色十分嚴厲,但她的手,卻緊緊握著葉初曉的手,仿佛怕一旦鬆開,便又會失去這個學生。

葉初曉回**她的手,聲音低如蚊呐:“我們過那邊長廊裏說吧。”

這裏是大路,的確不適合聊天,Monica瞪了她一眼,隨她過去。

一進長廊,還沒等Monica開口,葉初曉就抱住了她,臉埋在她肩上,喊了聲“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