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雨聲潺潺,略微的有些冷氣逼人,於芊謙揚眉靜靜的坐在屋簷下看雨。
她頭發鬆散的綰一個髻攏在腦後,白皙修長的手指無處可放,便伸出手去接屋簷上滴落下來的雨滴,雨滴跌落在芊謙的手掌上又被撞擊成更小的碎片向周圍飛出去。冰冷透徹的水滴是唯一能讓自己心冷下來的一劑良藥。
隔壁思思媽端著盆子出來倒水,轉頭看見芊謙玩水,很是著急,用那蹩腳的泰國口音普通話連連呼叫:“哎喲!我的親娘祖宗,趕緊把手收回來罷,小心著涼。”
說著便放下手中裝滿水果的盆子往芊謙走來。
芊謙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一些,可是思思媽已到眼前,不由分說硬是攙扶著芊謙就往屋內去,邊走邊繼續嘮叨:“你現在可是孕婦,眼看著快生了,還不安分點,真是不想再要身子啦?女人呐,可要自己替自己多想想的……”
思思媽還想再說下去。
芊謙皺皺眉,本來就不標準的普通話,再加上幾句泰語,更讓自己惆悵,本想讓自己的心隨著水滴,隨著風意,隨著自然,能稍微平息一下。
芊謙發現人啊,在極度無助,極度空虛,極度迷惘的情緒之下,多少會做出一些自虐的事,特別是女人,因為隻有這種時候才能讓自己感覺好受些。但是她清楚思思媽是一片好意,在這異國他鄉,她畢竟是自己最親近的人了。
芊謙隻能淡淡的說:“我困了,讓我睡一會兒罷。”
思思媽這才放過芊謙,連聲“哦,哦。”。悉悉索索的退出去。
思思媽是住在芊謙隔壁的鄰居,是要和她在清邁這個笑意盈盈的小城度過剩下時光的人,年輕時在芭提雅做LADYBOY。後來一個人到清邁來定居,變性前與妻子有一個女兒,現下卻也是再也見不到的了。思思媽和芊謙一樣,在清邁沒有一個親人,但是思思媽卻有一大堆的好姐妹,也可以是好哥們,因為在泰國,即使你做了變性手術,你的身份證上的性別也還是男的。
因為有了這一堆可以相依偎的好姐妹,她倒像是重生了一般。
隻是過分的思念起自己的女兒思思來,於是逢人自我介紹便叫做思思媽,久而久之,大家連她的真名也都忘卻了。
現在芊謙住過來,思思媽不知怎麼倒生起憐憫心來,總是愛關照芊謙,可能芊謙讓她想起了自己的女兒思思,愛屋及烏吧。
芊謙被思思媽逼回房間,兀自在黑暗中坐了很久,才起身擦亮一根紅色的蠟燭香薰,到了這裏,她喜歡上了這裏的香薰,喜歡上有蠟燭的暗夜,喜歡上了暗夜中蠟燭的燈火,在小小的空間,小小的微光中,微微的淡香中,她才感覺到了一絲安全感的溫暖。
暖融融的橘色火星忽閃忽閃的投送出一陣陣微弱的熱度,映照著烘烤著芊謙已經十分突起的腹部。看著自己浮腫的雙腿,感到一陣恐懼,便不再看,轉過頭對向梳妝鏡中自己的麵容,依稀覺得五官都清淡很多,在燭光的照映下隱隱像要浮出臉孔來,於是便伸手拿起眉筆,對鏡描眉,把日漸浮腫的麵孔又無聲的按壓下去,這才感覺安心很多。
芊謙看著肚中未出世的胎兒,總是覺得惶恐不安,如果任由他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