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珠端著盆進來的時候,見王爺淺色寢衣已經坐在了那榻前,阿珠有些訝異的看向那兩條在榻前的雙腿,若不是雙殘腿多好,又見自家公主卻是坐在那梳妝台前,未曾前來幫忙,阿珠放下盆子,“王妃,王爺醒了。”
新月經阿珠這一提醒,這才回過頭來,見阿珠要過去為蕭譽穿靴,這才走過來道,“阿珠,我來吧,你出去讓秦姑姑來吧。”
阿珠微怔,想到王爺一貫的作風,除非他欽點,不喜旁人進入他的寢房。於是悄然退下。
見阿珠離開,新月反倒直起腰來,“旁人走了,王爺還發什麼呆,穿衣吧。”
蕭譽依舊不動,雙手臂展開,動動嘴,“為夫想讓月兒侍候。”
新月愣了一愣,嗬,拿起架子來了?
嘴角勾起一抹笑,“好啊,本公主樂意之至。”
說著拿了搭在旁邊的錦袍就胡亂的往蕭譽身上一披,然後穿上衣袖,隻是交領係帶的時候故意弄得扭七扭八的,以蕭譽慣常那般板正的人,自是忍不了。
“罷了,愛妃還是下回吧,本王趕時間。”
時間不過是個托口。
說著蕭譽已經自己動手整理了領口和衣帶,這貴族男子的腰帶和綬帶,甚至玉佩的懸掛都是有講究的,更別提著王侯。
秦昭入內時自家王爺正在自己收拾衣領,委實覺得有些心酸,素來這等事都是小杜等人侍奉,原先王爺身邊倒是有個叫雲嵐的,可是因為讓王妃不喜,又觸了主子爺的忌諱,王爺順勢就將那個雲嵐貶去了後院,後來隨調回了鴻寧殿看宅,可王爺輕易不用她了。
王爺若是尋常人,則誰入內服侍也就罷了,可偏生如今的腿仍是外人眼裏的殘腿,若非體己人自是不能近前侍奉的,隻怕看出些什麼。
忙碌了會兒,蕭譽坐上了輪椅終於離去,新月這才端起近前的茶水喝了口,見阿珠不在跟前,秦昭便起了心思看向新月,提醒道,“王妃,有句話老奴知道不該說,卻也得說一說。”
新月猜出個差不多,“姑姑想說便說吧。”
“老奴從未見王爺對哪個女子如此關愛上心過,王妃您是獨一份。”
新月自知者秦昭是人家蕭譽的人,雖跟在自己身邊,實則人家的主子是蕭譽,此時便忍不住嗤道,“嗬,江陵王妃莫非還有兩位不成?”
秦昭麵上微微一白,訕訕道,“王妃且聽老奴說,王爺與王妃您是夫妻,自要相互關愛。可老奴這些日子看來,總是王爺關心王妃的生活多些,至於王爺的日常生活雖有奴婢照料,可終歸奴婢就是奴婢,哪裏如王妃照料的讓王爺喜歡,並且王爺的事情也不曾瞞過王妃,旁人哪裏如王妃體己?往大裏講,這夫妻相處也是有來有往的,不是剃頭挑子一頭熱,縱然王妃年輕貌美,可時間久了,留住夫婿心的還是婦人的溫柔體貼。”
新月心裏雖覺得說的有些在理,可是麵上卻並不肯示弱,“姑姑說這麼多,無非是說本妃不夠溫柔體貼關愛夫君?”
“老奴……老奴是為主子們著想,王妃切莫往心裏去。”
“好了,姑姑你不用解釋了。以後若是王爺休在我房裏,本妃自然會侍奉王爺。不過也請姑姑不妨問問王爺,他可真的不曾瞞過我姬新月?還有,王爺可是喜歡旁人多管他的事?”
言下之意,就是秦昭多管王爺的內事了。皇上不急急死了嬤嬤。
秦昭哪裏是不明白意思,這心裏微微一緊,知道是碰了釘子。
“王妃說的是,說的是。”
秦昭微微躬著腰,準備就這麼退出去,隻聽王妃叫住了自己,“額,秦姑姑且留步。”
秦昭駐足回頭,隻聽王妃道,“聽說姑姑曾是宮裏頭的人,倒不如以後就由姑姑入內來服侍王爺吧,你若一人忙不過來,倒可以尋兩個信得過的人選過來瞧瞧。”
按理說這王爺身邊該有幾個通房的婢女,可王爺偏生愛用些信得過的小護衛,如今與王妃住在一起,這護衛們內園可就不那麼容易進了。
秦昭頓了一下,便道,“其實眼下老奴倒已有一個人選了。”
“誰啊。”
“王妃也見過那個姑娘,叫做青蘿,王府裏知道她的人極少。她曾是王爺微服出外時的婢女,是王爺信得過的人,如今不妨將她先調入府裏。”
新月微微蹙眉,“其實我對那個青蘿姑娘倒頗有不錯的好感,尤其覺得似乎在哪兒見過,甚是麵善,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秦昭微笑著,“王妃或許先前見過她也未可知,畢竟她曾是王爺身邊的侍婢,王妃您之前撞傷了腦袋,或許不記得一些事也是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