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九州,有那“煙花三月下揚州”之說。
揚州最不缺的就是庸脂俗粉,紙醉金迷,那些煙花柳巷是佳人才子吟詩作對的紅粉帳,十裏秦淮的紅燈籠照亮的是騷客文人的兩心房。最美不過楊柳岸邊,曉風殘月的酒醒。
安逸太久了。
揚州可是當年擊退海族的主戰場。銘刻於東海之濱“臨碣石”上的那句,“居安思危”竟然成了商女隔江獻唱的詞文。
揚州雖是多朝並立,但隗友王朝一家獨大。使得另外六國不得不低頭。
但打仗的紛爭是被盡量避免的。
隗友王朝的宗旨便是我可以動手,但你不可以還手。
八年前,隗友王朝生出大變故。
皇上告病,至今不在朝堂露麵。隻由皇帝親領的決策機構天璣閣,代為傳達聖旨。
皇室宗親,皇後,均無異議。
原來皇上早就駕崩。隻是顧及六國的沆瀣一氣,提防西北的豫州,北方的徐州。西邊的荊州就算了,軟柿子一個。就在多國生疑,不斷有諜報傳出宮牆之外時,揚州的探險船隻竟然發現了大敵當前。
不能再拖了。
隗禦東這個隻差昭告天下的一朝君王,卻不能服眾。被宗親質疑排擠,被別有用心之人散布莫須有的劣行,弑父搶龍位的猜忌都出來了……
為保本朝江山社稷,為保揚州海岸,隗禦東涉險來到密詔聯係之地。
至於本國的那些“自己人”,恨不得自己早些離開。別國的殺手,暗樁更是急不可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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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州近年來的休養生息,根本彌補不足第三次大戰的犧牲。
長城的修築,甲胄武器的補給,馬匹草場的維護,最難的是人丁。現在偌大的梁州,正規的在籍騎軍不過四十萬。其餘的步兵,工兵,器械兵,糧草後勤等等,也不超過三十萬。
西北,西涼,地廣,武器精良,上馬皆兵。可上戰場的,百萬記。
西南,妖族,一生生一窩,生的多,還生的快。當然,由於天生的暴烈性格,內部爭鬥,死的也多。都能上戰場,數百萬計。
雖說梁州號稱全民皆兵,但爺們兒沒死,哪兒有讓女人孩子扛刀槍的道理。
梁州有大梁。
國師挑大梁。
沈永超,曾在西梁第三次大戰擔任謀士。多次幫助梁朝化險為夷。最後西涼與妖族的矛盾,便是他暗中布局挑起。好個年輕有為。忠心耿耿的他,將自己的未來,全部交付梁朝。
不知不覺,距離大戰,四十年矣。
可就在前些年,梁州出派的幾圈先鋒斥候,不斷被斬殺於西涼邊境。本來這是很平常的,不打明麵上大仗的太平世道,那就是暗流諜報的對決。三邊的小衝突常有。
梁州的斥候,被稱為“圈子”。尤其擅長圍殺消耗。對付皮糙肉厚的妖族,裝備重甲的涼騎,十分有效。
西涼的探子,被稱為“黃鼠”。擅長隱藏,瞬殺,突擊。尤其在黃沙漫天,視野不明的西部,得心應手。
妖族,沒有明確的暗手,反正妖族數量多的是。騷擾都是明目張膽。但妖族那位大祭司的手下卻有一標“走馬”。打探消息,秘密刺殺,均是一把好手。
這些年的暗樁對決,有些不對勁。
太過激烈。
梁州就連西涼的外圍部署情況都無法得知。
妖族更反常,都多久沒有中小規模的襲擾了?
就在三個月前,潛伏在西涼腹地的一位梁州探子拖著滿身傷痕,一臉青腫地趕回西涼關。馬匹早就累死,他拖著背後的兩隻西涼白翎劍,徒步數十裏回到故鄉。他雙手鮮血,爬至城下。
沒人知道這個男子的來曆,行進路線。梁州的城外探子竟然一個都沒察覺。
男子隻說了兩句話。
“我受命於國師。”
待到沈永超匆忙禦風趕到,將其懷抱在胸膛,側耳至滿臉鮮血的男子嘴邊,“西涼聯合妖族準備死戰西涼關。”
沈永超撫手閉合男子雙眼,隱晦地收起男子遞出的一節竹管。近乎無聲地喃喃,“我兒大丈夫。”
梁州在商討對敵策略之時,一向柔弱卻有“算計公”之稱的五公主陸歡歡出麵。帶著國師,帶著一張密卷。
梁州自然也是聯係到了村長,但奇怪的是,當陸歡歡提出請求之後,村長卻不直言承諾,隻說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