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寂夜裏的噩夢(1 / 1)

寂夜。

半夢半醒之間,總感覺到有一雙手拂過我的臉頰和脖頸……

冰冷的氣息灑在我的耳畔,我的身體不由得泛起了讓人不安的酥麻。

我有那麼一絲清醒,身體卻又動彈不得,沉浸在那雙手帶來的觸感中,似夢似醒。

……

我叫沈鳶,別人的十八歲是再正常不過,而我的十八歲,是建立在幸運之下的,我從未想過,我能活到現在。

我家祖祖輩輩都是從事陰陽先生的,為活人做事,也為死人做事。做這行即便是在我出生的偏僻村莊也一樣不愁吃穿,越小的地方越是‘廟小妖風大,地兒小是非多’,連紅白喜事都要請‘先生’做做法圖個安心和喜慶,所有人都對鬼神一說深信不疑,更有各路傳說是傳得神乎其神。

我爺爺那輩家族事業還興起,但是我爸卻‘犯了混’,成了個書呆子,沒有跟爺爺一起做陰陽先生。我爺爺拿他沒轍,也就由他去了。

因為做這行是不缺吃穿,但是卻折壽,這點我爺爺清楚。

而且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我們家族的人丁開始稀疏了起來,早死和絕子是常見的,就好像一顆曾經枝葉繁茂的大樹開始發了病,一發不可收拾。

我爺爺尋到了病根,說是咱們家祖上做錯了事,得後輩們來償還,再加上一直以來從事的行業,泄露天機太多,報應要來了。

我媽因意外逝世,我爸也重病不治,不得已帶著我從我念書的城市回了老家,讓我爺爺找偏方看看能不能有希望留住一條命。

不知道爺爺上哪裏尋了法子,說是我爸有救了,整個家族也有救了。

可笑的是,我這個幾代人中唯一的女兒身成了贖罪的。

在我十五歲的時候,七月十五中元節那天,我記得格外的清楚。半夜裏我奶奶把我從睡夢中叫醒,我迷迷糊糊的任她擺布,她為我換上了一身類似喪服的白袍,抹著眼淚說這都是為了我爸,為了整個家……

我似懂非懂,跟著一大家子人去了老家村子的後山上,夜風很涼,原本還有些燥熱的天氣,卻沒有一丁點的蟲鳴,後山上安靜得可怕。

到了一處開闊平坦的地方,爺爺給了我點燃的三支香,讓我跪在地上朝空氣拜了三拜,他則在一旁挖坑把事先準備好的疊起來的一張紅紙埋在了地下,還一邊念叨:“小女沈鳶九月生,生辰八字已入塵,過往陰君護周全,小女願做枕邊人……”

大家都知道中元節是什麼日子,一般人大晚上都不敢出門的,從頭到尾我除了害怕還是害怕,直到‘儀式’完成,一家子人往山下走去,我隱約感覺身後有目光追隨,我怯怯的回頭一看,卻看見月光下一抹纖長的身影站立在我之前跪的地方,那不是我家的人,由於害怕,我沒敢告訴任何人。

回去之後因為折騰累了我倒頭就睡,但是奇怪的事情卻發生了,剛睡著我就感覺身上仿佛壓了一重山,我動彈不得,睜不開眼也發不出聲音,隻有意識稍微有點清醒,也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

有一雙冰冷的手在我身上遊移,那冰涼的觸感讓我身子都跟著瑟瑟發抖。

我想到了之前的那抹身影,隱約覺得就是‘他’,知道他非常人,這可能就是人們常說的‘鬼壓床’。我很怕,眼淚順著眼角滑落,但也沒能讓我從夢中醒來。

那夜過去,第二天醒來時我在枕邊發現了一支別致的白玉簪,上麵雕刻著古舊神秘的花紋,簪子的一頭還有一點翠綠的點綴。正想那東西是什麼時候在我枕邊的,我並沒有見過,沒想到一大家子人都在我房裏。

他們也看見了那白玉簪,目光在我身上遊離,表情很奇怪,有驚喜,有驚訝,也有不解和疑惑。

爺爺背在背後的手裏拿著的裹屍布還是沒能逃過我的眼睛,當時以為他們看見我那副淒慘的模樣像是死了,所以才打算為我料理後事。後來想想,其實他們早就知道會發生,可能他們都以為我活不過那天晚上吧……

爺爺什麼也沒說,隻是把那簪子用一個小木盒子給收了起來,他收簪子的時候頗為小心謹慎,我下意識的就覺得那簪子肯定跟‘那個人’有關。

誰也沒問過我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這成了家族裏的忌諱。

那次之後,我爸爸的病奇跡般的好了起來,爸爸病好之後我們就回城裏了,我繼續念書,我爸上班養活我。那件事給我留下了陰影,一直我也沒再回過老家。

事情過去三年了,我以為已經過去了,沒曾想噩夢再次纏上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