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如鉤,淡如煙紗的月華落在林間,平添了幾分空寂森渺。泉水流淌,和石塊摩擦出剔透的聲響,夜深如海,黑如墨,清冽的寒,料峭的冷,在這初夏的夜半一點點地滲透出來。泉水將月光淘洗,泛出一道道冷冰冰的光暈,耀出變幻莫測的光彩來。曜略帶蒼白的麵容,在這水中月光的明暗不定。
“你以為……我不敢麼?從小到大,無論什麼事情,父皇誇的永遠是你,罰的永遠是我。”一道寒光閃過,曜已經是劍在手。
“所以,隻要我們一打架,你必定受重罰。可是你非但不收斂,反而故意惹是生非,激怒父皇。我從來不認為這個世界上有什麼你不敢做的事情?”燁淡淡回道,眼中是通透的了然。
兄弟兩冷漠對視,他們都了解對方,卻又不完了解對方。我知道……,曜並不像他說的那樣想激怒他的父親,他隻是,不想被忽視。
“為什麼不動手,你自然敢殺了我。,你之前不是派人冒充乞丐來殺我了麼,你殺我還不算,還要引扇兒去幫我偷藥,差點害她沒命。南宮曜,我們之間的事情,不需要牽涉其他人。”不是的,曜是去救我的,不是要殺我,何況,我的命就是他救的!我嘴巴一動,卻不知道該如何說出真相。難道告訴燁,一切都是他父親一手策劃,一切都是他兄長的陰謀,所有的和曜無關,都是燁最信賴的人幹的?
“反正從小到大,無論我做過沒做過,什麼事情都要算在我頭上。我越解釋,被罰的越重。我不甘心替人被黑鍋,所以但凡你們算在我頭上的壞事,我沒幹過就一定要去幹。所以,在你們看來,這個沒用的皇子,一定是無惡不作。你既然認為,我要殺你,那麼我一定會殺了你!”曜輕輕地抬眸,我被那滿眼的殺氣震得一駭。糟糕……,那鏡中的預言又要成真了。
“燁,我們走,別理這個瘋子。”我拉起燁,心中想著他們隻要有一方離開就好了。曜看我的目光有些受傷,可片刻他又恢複了之前的輕佻。燁推開了我的手,從腰間抽出一柄軟劍。他一亮劍,劍身一顫,發出龍吟般的聲響。
人如玉,劍如虹,殺氣蕩。
曜長劍在手,寒光如雪;燁軟劍在握,輕盈若蛇。他們隻交換了一下眼神,就揮劍向對方。劍身擦過,火花燦爛若煙辰。我不由得被耀眼的劍花刺得扭過頭,那血流滿地的畫麵在我腦海中回蕩。不詳的預感讓我沒來由的恐慌。
電光火石,劍光之下,月光都顯得慘淡無比。我傻傻地站著,甚至看不清他們兩的身影,隻看見那劍陣舞成了光屏,水潑不透。